038 万里江山不如你（1/1）

左晓曦看着被一支利箭贯穿了胸口的晏跖征，脑袋里瞬间只剩下一片苍茫，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心口那道疤痕前的衣襟，没有时间去理清为何箭在他的身上，流血的也明明是他，为何自己却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疼痛。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晏跖征的面前，推掉了禹敏智手中未出鞘的剑将晏跖征搀扶到了石桌旁安置他坐下。

左晓曦从腰间的香囊里取出了一片千年人参，捏着晏跖征的下颚让他张开了嘴然后将参片垫在了他的舌下。轻轻挽了挽袖子露出半截藕臂，如葱的纤指先在晏跖征脖子上探了个脉，确定他虽负重伤但好在身体底子好，应该可以撑得住拔剑之痛。

“你忍着。”左晓曦一边说着，一边回手摸出禹敏智腰间的纯银匕首割破伤口周围的衣衫“敏智，燃烛。”

禹敏智冷眼看了看已经去了半条命的晏跖征，虽不情愿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屋里拿了烛台出来，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蜡烛点然，然后退开一步冷眼旁观地看着晏跖征用这个厚颜无耻的苦肉计。

左晓曦将匕首在蜡烛上烧红，然后对准晏跖征的箭伤，随着匕首缓缓地靠近，她心口那道疤痕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一层晶莹的汗珠覆盖了她的额头，她用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一双桃花般的眸子半眯起来以便让视线更好的聚焦。然而，就在她的刀尖触碰到晏跖征的伤口之前，晏跖征颤抖着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如今……仇已报……你……”威胁，这是他拙劣的苦肉计。以他的能耐，逼左晓曦留下的方法有千万种，他却执意选择了最愚蠢，风险和成本都最高的一种办法。身体里的血流失了大半，此刻他的唇都已经不复一丝血色，实现越来越迷糊，意识靠得是他非留下她不可以的意志在强撑。此刻若想杀他，何劳那个武功盖世的禹敏智动手？左晓曦只要向后退上半步袖手旁观，便可看他流干满身的血命丧当场。

“你痛，我陪你一起痛……”晏跖征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虚弱，断断续续的气音似是弥留之际的呢喃“曦儿……你若要走，就……别救我。待我死后，将我埋在……你的院中，然后……种上一树海棠……用我的肉，我的骨……送你一树……繁华……”

终于，晏跖征魁梧的身子一软，倾倒在了左晓曦的怀里。这是一局豪赌，胜负以命为代价。与其说是苦肉计，不如说是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左晓曦，他将她看得比命还重，失去她他宁可去死。什么江山，什么社稷，什么位高权重他都不要了。

晏跖征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他睁开眼的瞬间，大脑还处在昏迷状态，素日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呆滞，凝着床幔瞧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尝试着抬起骨节分明而且修长的手轻轻触碰了这樱桃红色的床幔，唇角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认得这床幔，这是属于曦儿的，是她当年嫁妆里的东西，整个阳康再也寻不到第二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