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保大人还是保孩子？（1/2）

周业就仿佛是遭了雷劈，僵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马婆婆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见他仍是不动，甩起手来就是一巴掌掴在了周业的脸上，见他终于回了神急切地说道：“再犹豫，两个都保不住！快点，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大……人。”周业脑子似乎根本不能运转，茫然的吐了这么两个字。

“不行！保孩子！”马婆婆刚欲转身回到产房里去，周家老太太却从院外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老态龙钟步履蹒跚，走到周业身边狠狠一瞪眼睛说：“周家的香火不能断在你这儿。保不住恒娘，素娥会把这孩子当亲生的照顾，往后貌美的小妾你再娶便是。但若这孩子没了，你让我拿什么脸去面对你爹？面对你爷爷和周家的列祖列宗？”

“娘，可是恒娘……”

“没有可是！保孩子！”周老太太一摆桌子，显然是不容置疑了。

“定了？”马婆婆心有不忍地又追问了一句。

周业一顿足蹲在了地上，这便算是默许了。

马婆婆一摇头，到底是别人家的女儿比不上自己孙子的命金贵，虽然叹息却也无奈，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于是转身便往屋里走去。

左晓曦眸光一凉，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轻轻拉了拉左季徵的手，满眼哀求。

“且慢。”左季徵受不住妹妹这哀求的目光，终究是站起身来，从药箱子里取了一粒药丸递给了马婆婆道“把这个塞进恒娘的嘴里，吊住她的气。再试试，或许有转机。”

马婆婆一叹，如今也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从周老太太拍桌定案那一瞬起，恒娘便算是踏进了棺材凉了半截的人，如果这小药丸真能救她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是她的命了。

马婆婆匆忙进了屋，左晓曦幽幽的看了一眼周业母子心中颇为矛盾。将目光转向晏跖征，看了半晌问道：“如果是你，怎么办？”

“曦儿乖，我们不要遇到这样事情。”晏跖征被左晓曦的一句如果吓出了一身汗，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一痛，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种事，谁说得准呢。若是可以，恒娘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情况呀。”左晓曦目光幽幽，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抓着自己头发的周业。

晏跖征犹豫了半晌，看着刚才还歇斯底里叫喊着的恒娘此刻静得悄无声息，他才明白原来最凄厉得哭喊不是最让人惶恐的状况，安静得如死去了一般的静寂才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目光重新落回左晓曦的脸上，晏跖征抿了抿唇吐出了两个字“要你。”

晏跖征凄然一笑“若是没了你，我定不独活。失去了父母，你觉得这孩子还能活得下来？”

左晓曦垂下眼眸，似笑非笑的凉薄弧度挂在唇边，浅浅地说道：“我也失去了爹娘，可是舅舅和哥哥们却也把我照顾得极好……”

左晓曦的目光落在左仲商的脸上，疑惑的问道：“爹爹当年是否也如他一般，做了这样的决定？”

左仲商鄙夷地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周业，摇了摇头道：“保孩子，是母亲的决定。父亲当时就坐在母亲的床头，母亲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求他一定要保住你，所以……”

“哇……”孩子的啼哭声音冲破天际，震颤了每个人的心房。

左晓曦猛然站起了身，用力过猛导致略有晕眩。晏跖征眼疾手快地将她稳稳的扶住，大手抚上她的后脑，将她的头安置在自己的胸口。抿着的唇紧闭着，始终没说一句话。

周业被这哭声震得恍然回身，拔腿就往产房里跑。马婆婆抱着孩子迎了出来，周业却一侧身从马婆婆身边闪过直奔了屋里的恒娘。一到床边，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床头，紧紧握住了她被汗水和血水浸透了的手，那么柔软，那么苍白。周业顾不得别人的眼光，将恒娘的手紧紧地捧在手里放在额间，痛哭流涕地说道：“恒娘，我对不起你。”

相比周业的肝肠寸断，周家老太太的情绪可谓是截然相反。她两眼放着精光看着马婆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男孩女孩？”

马婆婆眉眼一弯，舒了一口气道：“恭喜老太太，是个大胖孙子。”

“好，好，好啊！”周老太太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竭力的诠释着她此刻的笑意，从袖子里摸出了一粒碎银子塞到了马婆婆手里，一边接过襁褓中的孩子一边说道：“辛苦你了，谢谢马姐了。”

左晓曦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没说什么，抬脚要进产房，却被晏跖征拦了拦。她面露不解地看着晏跖征，他却拧着眉说：“血气太重了，你身子虚，不要进去了吧。”

左晓曦淡淡的推了推晏跖征的手，面上略带哀伤：“她今日历劫，我即是撞见了总该看上一眼，毕竟当初是我保了那个孩子……”

晏跖征心疼左晓曦的敏感，却又不愿再惹她心烦，于是点了点头屈服道：“看一眼就好了，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