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镖局遇刺客（2/2）

晏跖征走到左晓曦的身边将她拥在了怀里，看了一眼恒娘的尸体，拧着眉头吩咐道：“叫人配合周业，厚葬了吧。”

“我……原是想照顾她，没想到却反而连累了她。”左晓曦凝着怀中啼哭不止的婴儿，心口一阵绞痛。

“是我疏忽了，没有料到他们会破墙而入。”晏跖征几乎不敢去想，如果今天不是左晓曦心善把恒娘母子叫到跟前照顾，那么那两个刺客进来的时候就会合攻左晓曦，若是如此，此刻那个被人拦腰斩断香消玉殒的就会是他的曦儿。

铁拳在袖子里紧紧地攥着，拥着曦儿的手不紧收得紧了些。眸子锁在那一个大洞上，阴着的脸散发着满满的杀意。

“恒娘……恒娘……！”周业闻声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死不瞑目的恒娘，经历了昨日的失而复得，此刻的得而复失打击倍加沉重，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魁梧的身子踉跄地来到恒娘的身边，左晓曦第一次看到，人在不中毒的情况下，眼睛里可以哭出血来。那样子可怖至极，却也让人悲伤至极。

“周业，你节哀顺……”百里靖辰曾跟周业共事过，见如此情景不免上前安慰一番，结果才一碰到周业的肩膀，周业整个人便轰然向前一倒，趴在了恒娘的身边，一只粗狂的大手牢牢牵着恒娘形如枯槁的小手，一丝也不曾松动。

“这……”百里靖辰一愣，伸手去探周业脖颈间的脉搏，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着晏跖征摇了摇头道：“断气了。”

晏跖征铁臂一收，将左晓曦的身子圈进了自己的怀里，逼使她的小脸正对着自己的胸膛，不让她再去看如此悲惨的一幕。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晏跖征感触颇深地说道：“周业倒也算是个痴情人，将二人合墓同葬了吧。”

百里靖辰领命，一个眼色合过去，两个暗卫便上前去搬周业和恒娘的尸体，但周业死死的攥着恒娘的手怎么都分不开。百里靖辰一挥手，又两名暗卫凑上前去，两人分抬一个人，四人合力迁就着周业和恒娘手拉着手的姿态将二人从墙壁上被人打出的洞口搬了出去。

晏跖征拥着左晓曦出了卧室来到正厅，周家老太太已经得了消息，整个人瘫痪着坐在门牙上倚着门框失神，这两日里接连的大喜大悲让老人家精神几近崩溃。

虎威镖局里的两位坐堂老者眉头紧蹙，倍感屈辱的低着头不说话。

“休整了一个上午，你若精神好些了，咱们就再往前走走，马上就到官驿了。”晏跖征看着怀里的左晓曦，她脸上的神情让他颇为心疼。

左晓曦没有答晏跖征的话，站起身来走到周老太太面前，将怀里的婴儿往老太太的面前递了递：“恒娘拼死保住了孩子，如今是周家的独苗了，老太太……你有何打算？”

周老太太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孩子，却没伸手去接。张了张干涸的嘴唇用沙哑而沧桑的声音说道：“我儿客死异乡，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承蒙王妃心善替我安葬了我那愚鲁的儿子，老婆子已是风烛残年，没了儿子也就没什么奔头了。我就留在这里守着我的儿子，只要我还活着，便有人每年清明和生死二祭能有人去给他烧两个纸钱，送一碗清酒，不让他在底下太凄苦。”

“可是……”左晓曦看了看怀中哭泣着睡着了的孩子，面露不忍。

“至于这孩子……就请王妃收留了吧，做个家生的奴才也是好的。总比跟着我这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睁开眼的老婆子要安稳许多。”说罢，周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长命锁摆在了孩子胸口的位置，然后强撑起身子迈着艰难的步伐超着门口走去，那里摆放着一副双人的棺椁。

左晓曦看着周老太太的背影和远处那副棺椁，脑海中浮现的是两日之前恒娘见到自己时淳朴的笑容和周业一见面就扑通跪倒的憨厚模样。那时候怀里的这个孩子还在恒娘的肚子里，她们夫妻俩眉眼之间全是幸福的样子。不过两日，区区两日而已，如今却都躺在了冰冷的棺材里。

晏跖征站在左晓曦的身后，任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安慰道：“如此也好，我们帮这孩子找个奶娘，让他茁壮成长。将来教他读书识字，练习武功。许一个锦绣前程，以慰藉周业和恒娘的在天之灵。”

“可我终究给不了他一个爹娘。”左晓曦缓缓阖了眼，自责地呢喃着：“要是我们不去客栈，他们就不会被官兵发现了……要是我没有让恒娘跟我住在一起，他们也不会……”

“曦儿，他人之恶，错不在你。”晏跖征打断她的自怨自艾，她拧眉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周业是个重情的人，我钦佩他这一点。所以，这一笔账我会替他去清算，你别往自己身上揽。要知道，若不是你出手相救，他们早就死了，这孩子恐怕还没成人形便保不住了。你让他们比原本多出了半年的恩爱时光，还替周家留住了这一点血脉，你是周家的恩人，你不亏欠他们什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