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灰狼的护送（1/2）

晏跖征的说法是最合理的解释，可左晓曦因为对羿孝的芥蒂到底是没敢要那只兔子。左季徵将兔子要了过来查验了一番，确定并没有什么问题便交给了厨房的人和其他食物一并烹了吃掉。

接下来的三天，灰狼每天都会到营帐外给左晓曦送猎物，而左晓曦渐渐发现，灰狼送来的猎物都是遇到白虎的那天羿孝在路上狩猎时打到的东西。第一天的兔子，第二天的小鹿，今天是一只叫不出名字来的大鸟……

恩，明天应该就是那只被射穿了眼睛的狐狸吧？不过今天下午就要开拔回宫了，明天灰狼过来找不到自己，应该就会回到康蓟的草原去了吧。

然而让左晓曦意外的时，第四天的晚上，灰狼依旧出现在了他们临时安札的营帐外边，送来的不是狐狸，而是一只獐子。这似乎并不是羿孝那天的猎物，那么……这便是灰狼在路上替她猎到的猎物了？

左晓曦看着晏跖征，略显无奈的问道：“它不会要一路跟着我们回尚兴吧？”

晏跖征也颇感无奈，如果换成一个人类向左晓曦这般献殷勤他大可动手打到他知难而退。可对方是只智力还未开化的野兽，而且并没有给她添什么麻烦，只有每天晚上送一只动物过来……

锦绣站在左晓曦的身边，看着苦恼的左晓曦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说道：“它好像……是在照顾小姐。”

“嗯？”左晓曦回头看着锦绣，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了解狼？”

“不算了解，但以前在林子里训练过一段时日。知道野兽一般是一天一餐，大约也都是这个时间。我看它每天都准时送来一份猎物，想来是按着野兽的思维在照顾小姐的。”

晏跖征的太阳穴跳了两跳，这只蠢狼是觉得他养不活自己的媳妇，所以来给她送吃的么？他这是被一只蠢狼给小瞧了是么？！

左晓曦听完锦绣的解释也是感觉挺无语的，她从没想过自己在尚兴也有会有被担心没有食物的一天。可对于灰狼为份简单的关心，左晓曦心里却是感动的。几天相处下来，她渐渐也释怀了那天在洞里的事情。毕竟羿孝是它的王，他下了命令不准她离开，灰狼也不能违背。可现在羿孝不在，它还愿意脱离狼群跟随着她照顾她，这让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可是她没有忽略灰狼每天送完猎物之后那行礼的举动，它照顾她，是因为它认定了她是它们的王后。可她并不是啊！所以她并不想承灰狼的情，否则总有一种自己欺骗的单纯少年的罪恶感。

于是左晓曦往前走了两步，指了指那只还没死透的獐子说：“以后不要再给我送猎物了，我不要，你吃吧。”

呼噜呼噜

灰狼在喉咙里发出一串左晓曦听不懂的呜咽，左晓曦有些泄气，就算灰狼再怎么通灵性，她却到底不是羿孝，根本没办法沟通。她猜灰狼可以听懂简单的人类语言，但稍微复杂一些的就不知道它是否能够听懂了。于是耐着性子蹲下身子齐平了灰狼的视线说道：“我不是你们的王后，你不要再送猎物给我了。”

灰狼歪了歪头，它似乎明白左晓曦听不懂它的话，所以只是将獐子又往左晓曦的面前推了推，然后行礼，再然后转身离开，三两下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没了踪迹。

第五天，灰狼没有再出现，可猎物却还是准时的出现在了左晓曦的面前。晏跖征挑了挑眉，唤了一个暗卫进来问话，暗卫说帐篷外他们一直都在守着，却不知道这狼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猎物送进来的。

左晓曦突然又想起了羿孝那天的威胁。他说，如果她的身上没有他的气味，狼群为了保护狼王的血统纯正，会不遗余力的杀掉晏跖征将她抢回康蓟草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后，羿孝留在她耳后的那抹血迹早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那么她的身上还有羿孝的味道么？灰狼竟然能神出鬼没的将猎物送到帐篷里来，那么是否也代表它有难力悄无声息的攻击晏跖征呢？

想到这里，左晓曦心里犯了嘀咕。拉了拉晏跖征的手，把心里的疑惑跟晏跖征说了一遍。

晏跖征倒是满不在乎，只揽了揽左晓曦的腰身说：“我要是连一只野兽都打不过，还怎么保护你呢？别怕，没事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担心。”

晏跖征顿了顿，他诚然很享受左晓曦的惦念和关心，可他不喜欢她心神不宁的样子，让人心疼。于是轻轻拍了拍左晓曦的后背安抚的问道：“不然我让暗卫主动出击，杀了便是。”

左晓曦摇了摇头道：“它到底于我有救命的恩情，至今为止一切都是咱们自己猜的，它毕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咱们的事情，这便要杀了，未免忘恩负义了些。”

“那你想怎么办呢？我听你的。”

“不如……我们把它养在身边吧。”左晓曦抬了抬眼，直视着晏跖征的眸子说道：“把它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总好过让它藏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来咬你一口。”

“依你。”左晓曦说的是对的，将危险放在自己眼皮子低下看着，远好过放任它继续藏在暗处。

第六天晚上，晏跖征和左晓曦一直呆在营帐里等着灰狼来送猎物。果不其然，时间一道晏跖征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帐篷低下传了出来，回头一看，灰狼已经探了半个身子进来。怪不得暗卫没看见它呢，原来它是挖了地洞进来的。

灰狼一看到晏跖征，喉咙里便发出了威吓的呼噜声。晏跖征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灰狼，即不动作也不回避它的目光。因为锦绣告诉了他，和野兽对视的时候，谁先移开目光表示谁怯懦，那么赢的一方将拥有主宰权。即然这只灰狼要养在左晓曦身边，那么晏跖征便必然不能让一头野兽压在自己上面，所以如果灰狼等一下要蹿出来和他打斗一番，他便也是要奉陪到底的。

可是灰狼似乎并没有要和晏跖征一争高下的打算，只是对视了一阵子便主动收回了视线，从洞里爬出剩下的半个身子，将猎物送到左晓曦的面前，然后用尾巴轻轻扫了扫身后的洞后，就像是在掩藏那个洞一般。

对于灰狼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左晓曦只是浅浅的莞尔一笑。她蹲下身子说道：“你一直跟着我，是要保护我么？”

灰狼似乎没有料到左晓曦会跟它说话，它以为它偷偷潜入这里会被左晓曦驱赶甚至是杀死。所以有一瞬间的错愕之后，灰狼还是别扭的点了点头。身为前狼王，他觉得此刻很丢脸。

“即然是这样，你就别走了，住在这里好吗？”左晓曦仍是温柔而平静的语气，带着商量的口吻。

灰狼没有说话，只是用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然后一蜷身子我卧在了左晓曦的脚边上，抬起眼起睨了晏跖征一眼，明明是一双野兽的眼睛，却怎么看着带了明显的挑衅呢？

之后的几天，左晓曦大多时候是由晏跖征抱着骑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前行，灰狼就如同一个稳健的护卫随行马侧不疾不徐。左晓曦让灰狼不必再给自己猎取猎物，灰狼照做了。但左晓曦让厨房拿了现成的肉投喂给灰狼，灰狼却拒绝了。

锦绣说，狼必须要自己在外捕猎才不至于失了野性。如果它习惯了吃人类投喂的食物，将会失去在野外生存的能力，这样的话等它回到康蓟就会变成别的野兽的腹中餐食。所以左晓曦没有再强求什么，由得灰狼每天傍晚的时候消失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去捕猎。但灰狼很聪明，它知道左晓曦不喜欢血腥，所以每次用食之后都会在河里洗个澡，干干净净的回来。

这样如同春游一般的进程足足进行了十天，左晓曦一行人地回到了修缮完成的左府门口。

左晓曦回头看着灰狼问：“我已经到家了，你是留下来继续跟我在一起，还是要回康蓟去？”

灰狼抬头看了看左府的匾额，又四下环顾了一圈，似乎是确定了这里不再有危险，然一打了个鼻响，对着左晓曦又再一次做出了前肢匍匐于地的行礼姿势，然后便转头跑掉了。

晏跖征对这灰狼没啥好意响，对它的主子更没好印象。于是只自顾的将左晓曦打横抱起，将她所有的注意力引回到自己的脸然，阔步往府内走。引得左晓曦一声惊呼，他却得意了笑了起来。

新修缮的院子比原来更大了三分，整个左府几乎有一半的占地圈进了左晓曦的院子里。如果俯瞰，就会发现这个院子被修葺成了太极的图案，两个阵眼分别是两座小楼，一边种满了左晓曦最爱的海棠，搭配着梨树，桃树和杏树，彼此之间错落有致，除了冬季以外的时候无论何时看来，都有正在繁盛绽放的鲜花在绿油油的枝叶中娇艳欲滴。和另一则徒有空枝的梅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另一侧则是种满了腊梅，当冬季来临，海棠那一侧的花尽数凋零的皑皑白雪所全部覆盖，梅林这边则将满眼皆是火红妖娆在雪中燃烧如火。

一年中无论什么时候来看，这里都是太极的卦象。用左仲商的话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天地万物。他专门请了一位非常厉害的风水师傅算过的，这个卦象设在这个地点和方位，布局上的一砖一瓦都是精心调配过的，所有的一切搭在一起，和左晓曦的生辰八子是最配的。

别的不说，那满眼的海棠真是让左晓曦心中欢喜。不由得弯了眉眼，笑的像个孩子一般纯粹。

往海棠深处走，到了左晓曦的居所。房子是整个重新盖过的，两层的小楼玉做的台阶，走在上面有叮咚叮咚的声响非常悦耳。这主意是左叔角出的，是他在攻打别国的时候看到有个皇宫里有这样的设计，他便想着若是他家小五平时走在上边，听见这音符一定开心。而另一个原音则是左晓曦住在二楼，怎么样的高手想上楼都得有个借力点踩踏一下，而只要有人踩上了玉阶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么就会给守在院子里的人提个醒，对左晓曦来说是一种安全保障。

当然，如果遇上轻功和禹敏智以及百里靖辰那种变态的级别就别当别论了，可有这种程度轻功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的少数，所以从概率上来讲，这个玉阶并不完全算是虚设。

一楼被隔成了三个宽敞的房间，中间是开放式的，没有门窗，厅里摆放着一张红木八角桌和配套的红木椅，上等官窑烧制而成的各种精美瓷器被摆放在最相得益彰的地方。即不显得拥挤杂乱又透着一股子雍容华贵，随便往哪瞟一眼，都当得起价值连城四个字。

正厅的两旁是两个房间，圆形拱门前分挂了两帘的珍珠门帘，偶尔有风吹过，珍珠便泛着亚光轻轻摇摆，细微的碰撞声别有一番韵味。拱门里边各有一副屏障，左边的是凤穿牡丹，皇帝陛下赏给左晓曦的。右边的是猛虎下山图，老将军从自己的战利品中挑出来送给玉哥儿的。这两个房间便是左晓曦和玉哥儿在院子里玩耍时小憩时用的房间了。里边的一众摆设低调奢华自不必说。

二楼只有一个房间，宽敞明亮。里边摆了许多凝神养气的植物，自然都是出自左季徵之手了。就连床榻上的枕头里用的都是金银花和野菊花的花瓣晒干又揉碎反复筛选之后装成了枕头摆在那里的。整个房间没有一处不宣告着她的四个哥哥对她这间新房子有多么的上心，替她考虑的有多么周全。

左晓曦回在玉阶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很多遍，额头上都布了细密的汗珠才终于笑盈盈的停了下来，晏跖征招了招手，左晓曦便乖巧的坐了过去挨在晏跖征的身边坐下。看了看这一楼的正厅说道：“这便充当原本的公子房了么？可连门都没有，冬天的时候怎么办？”

左仲商却一敲左晓曦的小脑袋说道：“冬天当然是去香雪海赏梅花啊。”

“那我们现在过去那边看一看？”左晓曦一回府便被晏跖征抱进了海棠源，对梅林那边倒也好奇的紧。

左仲商却卖了个关子，伸出一根手指在左晓曦面前轻轻一晃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梅花开了再去看，那才是上等的美景。”

左晓曦站起身来往左仲商身边一凑，带着狡黠的笑容问道：“二哥修这院子，没少破费吧？”

“呔。”左仲商佯装愠怒的一喝，旋即又是一副大财神的笑容说道：“谈钱多俗气？嗯？你堂堂左府五小姐，张嘴闭嘴钱钱钱，叫人听去了还以为左府缺了你的用度。咱们家里，有我一个俗人就行了，你呀，好好端着你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气，做个春赏百花秋吟月的天之骄女就好。”

“二哥你真好~”左晓曦蜜里调油的一句咕哝，让左仲商心里都软成了水，笑的见牙不见眼，却还是在左晓曦的眉心处一点，然后指了指院落中一处挺拔的大树说道：“别光拿嘴糊弄你二哥我，瞧见没？你答应我的核桃，树我都帮你移回来了。今年白露的时候你要是再不给我摘对核桃下来，看我怎么修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