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人贩子？（1/2）

说罢，晏跖征站起身来穿戴整齐，然后唤了春风摆膳。

一撩开帐篷的帘子，便看到守在外边三步之遥的正是锦绣，她一脸局促，分明有话要说，却又不敢上前，那进退不得的为难样让晏跖征眉头轻轻一挑，眸中略带了一丝不满：真不像曦儿身边的人。

他犹然记得当年秋月那敢爱敢恨的性子，要与不要都干净果决从不这般犹疑。

可到底是左晓曦身边的人，曦儿今天把自己和左叔角都搬出来了对付赤承了，可见对这个锦绣还是重视的，于是难得福至心灵的主动走了过去，站在锦绣一步开外的距离双手负在身后问道：“有事？”

锦绣见晏跖征主动询问，便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的低了低头，回避了晏跖征那摄人心魄的眼睛，将声音压得极低，明显有些心虚的说道：“王爷今天新得的马是匹好马，需得看的紧些。”

晏跖征性感的薄唇向上一勾，轻轻一挑眉，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来：“哦？”

简单的一个字，晏跖征却说表达出了一种轻蔑。那态度分明是听懂了锦绣的意思，但却混不在意。

锦绣没再多说什么，只一抱拳转身便走了。

晏跖征也没追问，转身回了帐篷。接过春风手里的粥碗亲自坐在床边去喂左晓曦。

一勺粥在晏跖征的唇边轻轻的吹凉，待温度正好才送到左晓曦的嘴边去。看到左晓曦软绵绵的样子晏跖征觉得心满意足，目光不自觉就变得温柔起来，就连声音也透着无尽的宠溺和纵容：“刚才锦绣来了。”

“嗯？”左晓曦正将一口粥吞咽下去，抬了抬桃花美眸看着晏跖征，用一个单音表示询问。

晏跖征收回勺子，又盛了一勺一边吹一边说：“说白炙是匹好马，叫我仔细保管。”

白炙，是那匹野马王的新名字。左晓曦取的，因为它额头上那一朵白色的火焰栩栩如生，左晓曦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定下了这个名字。

而晏跖征此刻跟左晓曦说起锦绣刚才的话，就似是在复述一个笑话，惬意且略显漫不经心。

左晓曦也是不由得浅浅一笑道：“这锦绣真是……真当三郎身边的暗卫都是吃白饭的？有那么容易让赤承在白炙身上动手脚么？”

晏跖征媚眼如丝，狡黠的犹如在月光下行走的妖孽，美的让人迷惑，让人沉沦，带着浓浓的诱惑的意味，连声音都变得如热砂磨铁一般：“那你说，我是让他得手呢，还是……”

左晓曦对上晏跖征的妖孽美颜，妖娆一笑，似是只偷了腥的猫儿一般说道：“我是一定会让锦绣嫁给赤承的，但是……白炙是三郎今天花费了大力气才驯服的马儿，我是万万不准旁人伤了它的。”

对话之间，一小碗粥已经见了底，看着餍足的左晓曦，晏跖征只觉得心痒难耐，将粥碗随意的摆在了一旁，然后狠狠的吻住了左晓曦的唇瓣，口齿之间残留的粥香混合着左晓曦独有的香气，形成了一种绮丽，让他沉迷。

左晓曦一缩脖子怯怯的说道：“三郎，我累呢……”

晏跖征看着左晓曦那分明怕了的求饶样，心里面的火都烧的更旺了，却不舍得再折腾她一次，只好戳了戳她的眉心嗔怪道：“磨人！”

左晓曦回以甜腻腻的笑，就差脱口而出：谢英雄不杀之恩。

晏跖征将上半身倚在床头上，和左晓曦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避免她身上的香气引得他不能自持。定了定心神之后才又继续说道：“若不让他动白炙……想赢我就如要登青天。除非，你要让我诈输？”

左晓曦贼兮兮的伸出一根手指摇晃了两下道：“不不不，我有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晏跖征好奇。

左晓曦招了招小手，叫晏跖征附耳过来，低低的耳语了一番之后，笑的像一只小狐狸。

而晏跖征则被耳边那温热又香甜的气息引得不能自已，一翻身将左晓曦压在身下，不给左晓曦反抗的机会，但又是一番暴风骤雨般的疼惜。

事后，左晓曦趴在晏跖征的胸口泫然欲泣，晏跖征却神清气爽的回以明媚笑颜道：“没办法，我的曦儿太可口，不吃岂不是暴殄天物？”

左晓曦狠狠的瞪了晏跖征一眼道：“你不心疼我，都说了我累呢！”

晏跖征却坏心的摆着一张无辜的脸道：“怎么会不疼你？知道你累，所以这次是我出力么。”

左晓曦气结，鼓着腮想翻身过去不理他。结果只是稍稍一动，就感觉腰快要断掉了一般的疼，刺牙咧嘴了一番，到底还是屈服给了自己羸弱的身体，乖乖的趴在晏跖征的胸口看着他一脸的春风得意。

第二天一早，左晓曦难得没有睡懒觉早早的起了床。

当号角吹响的时候，左晓曦已经乖巧的坐在皇舅舅的身边目送一众皇子策马而去，朝着辽阔的草原深处驰骋。

左叔角会加入围猎并不奇怪，可左仲商也跟去就显得有些诡异。这平时能坐马车绝不骑马的主，竟然参与马背上的活动？他那扒拉算盘的手指头，能拉得动弓箭？

左晓曦略显狐疑的看向了一旁始终呈浅笑姿态的左伯宫。

眯了眯眼，左晓曦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果然，当日暮时分，集结的号角吹响之后，经悬殊的胜负分出了输赢。

左晓曦看着左叔角面前那仅有的一只兔子和赤承面前推得有一人多高的猎物不禁咋舌，围着猎物转了两圈，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感叹不已。

赤承红着一张脸，估计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作弊而且做的这么明显，赢是赢了，可真是不光彩啊。

左仲商牵着马慢悠悠的走回来的时候，笑的那叫一个春风荡漾，嘴里叼了一根草一咬一咬的，那草便上下来回摆荡。

左晓曦已经许多年没瞧过左仲商这副模样了，这分明是……劳了一笔狠的。

左晓曦清了清嗓子，提起裙摆走向左仲商，拦在他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等他自己开口。

左仲商倒也上道，左晓曦才站稳了脚跟，左仲商便献宝似的把马缰绳随手一扔，呸的一口吐掉了嘴里咬着的草根快步走到左晓曦面前，笑眯眯的说：“怎么样？赤承赢了吧？”

左晓曦看着左仲商分明是明知故问的嘴脸，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点了点头，然后脸上分明写着：期待下文，四个大字。

左仲商将一个奸商的本质诠释的淋漓尽致，笑的双肩一耸一耸的，两只眼睛冒着贼光道：“我将今天所有皇子狩到的猎物和老三的猎物全都买下来给了赤承，哦，老三那里还剩下一只兔子，说要烤给你吃的，就留下了。剩下的全卖给赤承了，他不赢都不行。”

左晓曦双和抱胸，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左仲商道：“我让他和三哥比试，你这样公然作弊真的好么？”

左仲商啧了一身，然后轻轻用肩膀撞了左晓曦的肩膀一下，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说道：“拉倒吧，夏雨都告诉我了，你分明是想要让锦绣嫁给赤承的，这比试说到底老三必须得输的。与其输的隐晦又自然，那还不如输的人尽皆知。赤承赢了媳妇，老三保主了面子，最重要的是小五你称心如意，一举三得，何乐不为呢？”

左晓曦：“一举三得？不对吧，我看是一举四得吧。”

左仲商对上左晓曦挑着眉侧目看着自己的嫌弃脸，也不生气，嘿嘿一笑，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沓银票，粗略数数，应该有个三四千两。

左晓曦却是撇了撇了嘴道：“就这点钱，能请得动貔貅财神上下疏通打点，从各位皇子和篪虎战神手里买猎物？我怎么不信呢？”

左仲商略显诧异，然后笑的老怀安慰地说道：“小五，二哥真没白疼你，太了解我了，你太了解我了啊！”

左晓曦一脸嫌弃的推了一把眼瞅着就要抱上来的左仲商，淡定的说道：“说吧，赤承还答应了你什么条件啊？”

左仲商摸了摸鼻子将声音压得极低说道：“他答应赤家的第一孩子，会送到金满堂里做学徒，成为我的入室弟子。”

左晓曦一脸诧异，柳眉倒竖桃花一般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认同：“你还做起了人贩子？拐带幼童？”

“哎，小五，你把二哥想成什么人了？”左仲商一脸受伤的看着左晓曦解释道：“你看啊，玉哥儿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老三培养出来的寇凡，老四培养出来的周恻，老大已经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培养起来做伴读了，那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我一个了啊。要不然，将来玉哥儿身边小伴读、小侍卫和小药童都有了，就唯独缺了二舅舅给他挑选的小账房，那怎么能行？”

左晓曦感到了淡淡的忧伤，寇凡的事就不说了，那是玉哥儿百岁的时候三哥送到他身边贴身保护的小侍卫，原本是篪虎军中一名将军的孩子，将军战死沙场，妻子家中殉情，剩下一个半大的孩子没人照顾，所以三哥带回了军中养在帐里做为玉哥儿将来的贴身侍卫培养着。

将来的事暂且不说，可眼下，说是贴身侍卫，其实大多数时候也就是陪着玉哥儿一起玩耍的玩伴罢了。玉哥儿这次能离开老将军单独跟着左晓曦一起来围猎也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的乳娘和这位贴身侍卫都在他身边，所以他没有不安的那么厉害。

周恻就更别提了，比玉哥儿大了将近一岁，如今也不过就是个三岁大的娃娃，原本因为身体不好而放在了左季徵身边调养，养着养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药童。爹娘还不会叫的时候就先会叫了师傅，接踵而至的便是人参、当归、枸杞、黄连……

左季徵将周恻送回了茗辰谷进行系统的培养教育，听说小周恻如今认识的草药已经堪比一般的大夫了，就算是茗辰谷内一些资历尚浅的药童，也没有周恻认识的药材全面。这让左季徵非常高兴，有一种走在路上踢到了金子的感觉，爱惜周恻的天赋，于是才收做了关门第子做为将来送到玉哥儿身边的人进行培养。

简单来说，周恻现在是冬雪的师弟……

左晓曦发誓，她对周恻的发心只是怜悯，她心疼这孩子尚在襁褓便没了爹娘，身子孱弱了几乎养不活，所以才放在左季徵的身边让他照顾一二，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样该说是机缘巧合还是因缘际会？按说周恻喜药，又能师承左季徵，也算是个有善缘的孩子了，可经左仲商这么一说，左晓曦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那么一种……她收养周恻就是为了玉哥儿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不好，可偏偏说这话的左仲商一脸坦然并且乐此不疲……

左晓曦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她心里也知道，左仲商若要收徒弟，恐怕这普天之下多少人都趋之若鹜的将孩子送到他的门下来。毕竟这江湖上已经把他快要传成点石成金的仙人了。只要能学他百分之一的能耐，也是一生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了。

可左仲商总说，赚钱这事儿教不会。即不像左叔角擅长的行军打仗，有兵法可以借鉴，也不像行医问药，有医书可供学习。赚钱这事儿，全凭心思手段，说来简单，却是无法传授的东西，怎么教？没法教！

所以这么多年来，左仲商身边能算得上得了他真传的，也就夏雨一个，而夏雨也不是左仲商教出来的徒弟，只是跟在左仲商身边久了耳濡目染的学会了他的处事作风和一些应对手段，加之夏雨天生伶俐，懂得举一反三，才有今天这番能耐。

可赤承的第一个孩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排队等投胎呢，他却先预定了收为徒弟？

啧啧啧，这貔貅财神的首席大弟子，收的这样草率？说出来谁信？

真正的用意是借着孩子的名义将赤承和左府联系在一起，长子或长女是左府二公子的首席弟子，嫡妻是左晓曦的手帕之交，侧室也是左晓曦身边伺候过的人，如此一来，赤承便算是靠上了左府这棵大树。

但相对的，赤承虽然官拜将军，娶了锦绣又送来了第一个孩子，他这个将军便永远只能是左府的附属品了，不管将他来建立了什么样的功勋，大部份的光环都会记在左府上。

当然，如果赤承将来做出什么有悖三纲五常的事情，左府也逃脱不了监管不严的责任。只不过这个顶雷的人永远不会是左晓曦罢了。

左仲商一贯的行商准则是童叟无欺，他必然是将这里边的厉害关系都跟赤承清楚明白的说过的，即然赤承连这样的条件都答应了，可见他对锦绣用情至深。

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沦为了别人的附属品，便注定了对另一个女人的愧疚。

左仲商就仿佛没有看到左晓曦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只谄媚又讨好的扶了扶左晓曦的胳膊往人群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你看啊，即然赤承是我徒弟的爹，又已经替孩子交了五千两的学费。我这个做师傅的，总得回礼不是么？所以就先帮他赢了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