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真的要这样么？（2/2）

“医者入门，望闻问切。你但凡做到一样，会不知道你家小姐是怎么回事？”左季徵没好气的责备道。

冬雪也是心虚的，这些日子光顾着争宠了，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小姐胃口不好已经有好几天了，只是一直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呕吐今天却是头一回。她一时心急，把自己是个大夫的事都给忘了，连脉都没去诊一诊，光顾着和大伙一起等左季徵回来了。

“冬雪知道错了。”

“错在何处？”

“错在疏忽了小姐，也忘了自己的本分。冬雪愧对师傅的教诲，请师傅责罚。”

左季徵这才深深的出了一口气道：“罚就免了，若是让小五知道我罚了你，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冬雪抬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看着左季徵问：“那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说到这个，左季徵的脸色更黑了。抬头看了看左伯宫，眉头紧锁。

经历过了玉树临哥儿仨，左伯宫虽不通医理却也能猜个大概，看着左季徵的脸色试探的问道：“小五又有了？”

左季徵凝重的点了点头。

左伯宫思索了一下，左晓曦已经生过三个了，按说左季徵不该是这个表情。除非……

“女孩？”左伯宫的这两个字，如千金之雷轰然压下，整个院落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左季徵的身上，从未如此期待过看见他摇头。

可是偏偏，左季徵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从脉象来看，十之**。”

左伯宫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好在臧飞站在他的侧后方，伸手扶了他一把。

外婆就是生母亲的时候难产而死，母亲也是在生左晓曦的时候血崩而亡。如今，左晓曦怀了女胎……

左伯宫感觉胸口似是被人蒙着棉被用铁锤狠狠的砸了两下，有严重的窒息感。颤巍巍的抬着手想要抓住左季徵，却连往前挪一步的力气都没有，张了张嘴，却只能说出一个气音来：“你有……几成把握。”

一个瞬间而已，左伯宫就仿佛老了三十岁。

他们兄弟四个一直拦着左晓曦不想让她妊娠，不想让她生孩子，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晏跖征当年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们害怕左家女儿这血脉相传的魔咒。一生只能生出一个女儿，女儿的诞辰便是母亲的忌日。

当年在乐嵇城外他亲眼看到左晓曦被绑在木桩上一箭穿心满身是血的时候，他只觉得心疼，却并不害怕。

因为那个时候他知道，只要有左季徵在，左晓曦会没事的。

可现在，他怕了。

他如珠如宝呵护了二十几年的妹妹啊，到底是逃不过这个魔咒的么？！

左伯宫的心思如此，左仲商、左叔角甚至是左季徵，又有哪一个不是如此？

左季徵潜心学医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可以有些胜算。母亲死在他眼前的事情他从不敢忘，他知道家族的魔咒，所以他学医问药，要做个敢跟阎王抢人的杏林圣手。

他做到了，他被人称作玉面阎王。

世人都说：玉面阎王不点头，牛头马面带不走。

可当他准备了二十几年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却没有敢说一句‘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话来。

几经犹豫和斟酌，左季徵伸出了三根手指，星眸紧闭，他自己都不忍心看那低到离奇的把握比例。

“三成……只有三成……”左伯宫如梦魇中的人，一双睿智的眼睛此刻浑浊无光，枉他自诩聪明，在这件事上却半点也帮不上忙。饶是他机关算尽，要怎么才能逆天改命？

左叔角和锦瑟的婚事被耽搁了下来，整个左晓曦从喜庆喧天到阴霾密布只用了半天的转换时间。

当左晓曦终于不吐了，从浑浑噩噩中缓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屋子小心翼翼强颜欢笑的人。

“这是怎么了？”左晓曦自己也略通医理，虽然不如左季徵那么炉火纯青，搭一搭手腕查个喜脉还是办得到的，她知道自己这又吐又无力的不过就是妊娠反映而已，她以为经历过了玉树临三兄弟，左府的人应该已经皮实了才对，怎么这会儿一个一个的都如临大敌似的？

“你有喜了。”左季徵强勾着唇角，用尽量平缓的语气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啊，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们至于么？”左晓曦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左季徵想说什么，左伯宫却握住了他的手腕，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情，然后问道：“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要不要吃点粥来垫垫底？”

左晓曦想了相，点了点头道：“我要吃咸鸡粥，多放鸡肉不要菜！”

左伯宫点了点头，对着左季徵和冬雪使了一个眼色道：“去吧，照着小五的要求做。多放鸡肉，不要菜。”

左季徵欲言又止的看着左伯宫，喉咙一紧，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以眼神反复的询问左伯宫：大哥，真的要这样么？

此刻的左伯宫就连呼吸都是颤抖的，他疲惫不堪的闭了闭眼睛，不敢去看左季徵，更不敢去看左晓曦，只是点了点头道：“快去吧，曦儿这身子……等不得。”

左季徵垂下了头，默默的站起身来带着冬雪一并出去了。

是了，和外甥女比起来，自然是妹妹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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