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他（1/2）

他忘记了他是谁。

他忘记了他要干什么。

他忘记了他要去哪里。

周围的世界永远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色彩，像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一般，什么都不真切，却一直在涌动翻腾着，从未停歇。

他就好像是一叶扁舟，始终在汪洋大海中漂浮着，不知从哪里来，不知从哪里去。

最为煎熬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种诡异的处境，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呆在这个世界当中，任由对他来说失去意义的时间冲刷着他的灵魂。

焦急的情绪不断在他的心中积累，虽然他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焦急。

随着这种焦急终于在某一天达到了顶点，

他，

就醒了。

眼前的世界虽然仍有些模糊，但总比磨砂玻璃那种层次好上许多，就像是近视眼的那种感觉？

【等等，

近视眼是什么？】

对于脑中浮现出的这些比喻，他发现自己都无法理解，但是这些比喻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他想想出些背后的深意，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迷雾之间，难以探寻。

既然想不通他也就不再去想，而是将注意力转到眼前的世界上。

可能是因为过了一会儿，眼前的世界逐渐恢复了清晰，虽然更远处的地方仍是模糊一片，但这倒是不影响他看清眼前这人的模样了。

这是一个面色苍白近乎死人、脖子处还有些扭曲的人，他此时正闭着眼抚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他很奇怪，明明这个人的面容自己全无印象，

但是，

对方身上的气息，

为何，

会给他一种浓烈的熟悉感？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苏醒，这个和死人十分相似的人忽然睁开了他的眼睛。

与他浑身上下的气质相符，这人的眼睛中仿佛也充满了死气，像是不带任何情感，又像是根本就没有任何情感。

他本来以为这人会说些什么，却骤然看见对方的脸上拉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笑容实在是异常难看，那些肌肉像是有些不受他控制一般的向着各个角度歪曲，有些地方塌下，有些地方突出，还有的地方竟然裂开了？！

反正做出来的表情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甚至可以用“人不人鬼不鬼”来形容，可以说是十分丑陋了。

但是看着这个丑陋的微笑，他心中那种熟悉感反而变得更加浓烈了，就像是他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微笑一样。

一个名字隐约在他脑海中浮现，但是任凭他怎么努力地思考，也无法将这个名字从他的精神世界中说出。

宛若死人的人在露出了这个微笑后竟是什么也没有说，熟练地披上了一件能够遮掩他身体大部分区域的黑袍，然后打开房门，扭头看向他。

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这个人的行为真的可以用“僵硬”来形容，甚至在做打开房门这一简单的动作时都停顿了至少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