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池江湖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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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百上千个牌位如金字塔般重重叠叠，矗立在江源眼前，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微不足道。

祠堂后方供奉着一座老子的石像，所有人都盯着那里。

“八作天工，冶铸后人，共和庚寅，请太上老君移步。”郑老摆了摆手，吆喝了一声，“请——”

“请！”八个大汉肩上负着纤担，如抬轿般缓缓将那石像抬了起来，石像没了，那里顿时多出一片空地，包括余满堂在内几个汉子都抄起家伙，开挖起来。

这祠堂虽老，但地表却覆着一层青石砖，他们除开表层的淤垢，又废了好大一般功夫才将那石砖撬起来，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泥土。余满堂搓了搓手，铆足了劲儿，一铲子刺了下去，却发出“砰呲”地剧烈交鸣声，他皱了皱眉，跪在地上用手刨开那上面的沙土，站起身来看向另一个汉子，道：“老八，该你动手了。”

江源勾着脖子，看向余满堂脚下，那里横亘着一块巨大的岩石，他们本是要从这里打通通往地下的路，现在却被这块巨大的石头给拦住了脚步。

余满堂口中的老八江源当然认识，他是八作之中的石作，也是江源的小叔，说来也巧，他是石工，而他的姓氏也是石，他叫石敢当，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至于爷爷辈是怎么给他取出这么个名字的，这里便不多作赘述。

石敢当瞅了眼那巨石，不声不响地拿出一根金属小棍，一头在那巨石上敲了敲，发出“叮叮”的清脆音节，他思忖一会儿，掏出一个墨斗，在那巨石四周拉了个圈儿，弹出一条淡淡的印记，又在圈内弹了好多条纷繁杂乱的线条，最后掏出一把锥子般的器具，在印记上缓缓刻了一遍，不过依照着墨斗的印记划一遍，他却足足二十分钟才站起身来。

江源虽然大小与这些人生活在一起，却从未见过石敢当使过这些手段，他凑到余满堂身旁，“余叔，小叔这是干啥呢？”

余满堂没有回答江源，而是示意他继续看，江源不得已将视线挪到自己小叔身上，却猛地瞪大了眼。

石敢当站起身来，走到一边，拿起铁锤和钢钎，对着刚才他刻线的地方一锤一钎地凿了起来，直至凿完一圈，他丢掉钢钎，改为双手持锤，灌注了全身的气力，狠狠一锤砸了下去，那巨石被铁锤一敲，竟轻而易举地裂了开，化作一堆堆的小石子。

见江源目瞪口呆的模样，余满堂微微一笑，“这些伎俩都只是雕虫小技，可惜了你并没有继承木工……”

石敢当丢掉铁锤，又拿起铲子，对着那坑里的细碎石块儿一阵搅捅，不过一会儿功夫，那坑便像是被捅了个窟窿般，细碎石块沙漏般开始往下陷，几个眨眼的功夫，一个巨大幽深的黑洞出现在了江源眼前。

石敢当拿起矿灯伏在坑边往下一照，然后站起身来，操起麻绳将一头固定住，另一头直接扔了下去，他将矿灯戴在额前，腰间还别了一根未使用的火把和一根钢钎，“两丈八，我先下去看看。”

不到一分钟，那黑黢黢的洞口便传来一阵火光，石敢当的声音传了出来：“没问题。”

江源见所有人都陆陆续续从那绳子上滑了下去，包括年逾甲的郑老，于是也戴上了一个矿灯，想要跟着下去，却被余满堂拦住了脚步，“你不能去。”

“为什么？”江源急了，“三公那么大年纪都下去了，我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怎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