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景佑的疤痕(1/2)
景佑在宛湄的面前缓缓蹲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江先生,你有没有听过那首《伐幽朔》?”
“《伐幽朔》……那是关于昭国开国北伐的民谣。”宛湄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蓟城的人都说,这首民谣,当属伎坊明月夜的花魁青山唱的最好。”
景佑叹了口气,又席地而坐,说道:“难怪,毕竟一百多年过去了……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经历过的人都宁愿不懂。”
那道狰狞的短疤,如同一只鲜红蜈蚣,扭曲在景佑的额头上。
而景佑的头发,在微幽的光线下,像一头仲春梨花般的白发。
他下意识地稍稍躲开宛湄的视线,拿手触碰着那道疤痕说道:
“要是江先生不害怕,我就给江先生讲讲,这道疤的来历吧。”
宛湄赶紧接话:“小人斗胆揣测,这道疤,应该是世子杀敌时留下的,如果是这样,那么这道疤,也是世子的殊荣。”
景佑低头笑了一下。
宛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太昏暗,她竟然觉得,景佑刚刚的表情,是想哭。
他说:“在北疆,幽朔时常侵扰昭国边境百姓,杀人掠财,但是神出鬼没,来去迅速。边疆卫所也难以把握时机。”
“没有朝廷宣战的旨意,我们也只能尽力防卫,幽朔劫掠之后,一出鹤门关,卫所就失去了追击的权力。”
“那个时候,我也像江先生一样,巴不得朝廷早日向幽朔宣战,让我和父亲重现大昭庆熙九年,乙卯之战的光辉。”
“这种志向一直坚定到——我落下这道疤的那一天。那一天正午,我带着一只卫队,正在蟪蛄溪边巡查,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群幽朔兵。”
“我记得,在我们确认那是一群刚刚劫掠过北疆,还没来得及出鹤门关的幽朔兵的时候,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双手上涌。我们没有向其他卫队联系,因为我们知道,如果那样,想要杀死他们,就会错过时机。”
“我们从他们后面包抄……我们那支卫队,年纪都很轻,最小的一个才刚刚十五岁,那个最小的孩子,因为在杀死一个敌人后,被喷薄的血雾吓坏了,呆滞了一瞬间,就被其他两三个幽朔兵围攻,被他们用刀鋋刺死了。”
“你知道吗?他叫我宗吉哥哥,七年里,我也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我从九岁到北疆的那一年,就认识他了。”
“他死了,生命原来这样脆弱——在死亡面前,再鲜活年轻的生命,也可以一刹那变得苍白。”
“我想要救我的弟弟,我疯了一样冲过去,可是,为时已晚。一个幽朔兵冲出来,挡在我们之间。”
“那个幽朔兵的脸上,全是血污和污泥,一双眼睛却显得稚嫩——那个幽朔兵,也是很小的年纪。”
“我看见那双眼睛,也恍惚了一下,谁知道,他趁机一刀冲我劈砍过来”
“我侧身躲过,额头被刀刃割开。”
“后来,其他卫队发现这里的打杀声,过来支援我们,我们才得以全歼那群幽朔兵。”
宛湄失了主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实面前,想象总是乏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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