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十三王（2/2）

无之王的力量是可以挤进这着表盘之内的，虽然表盘上似乎没有他的位置。

他本就是多余的。

而米老鼠想要的，就是用睡眼萌龙的命来填他自己的命，让他自己变成那个多余的。

睡眼萌龙也很清楚这一点，虽然他破裂了，还掉渣了，可他脑子很清醒，毕竟鼻子以上都很完整。

若只是闪避攻击，他就会被米老鼠牵着鼻子走，陷入被动，极易被看穿动作。

只有不断地进攻，才能保持最纯粹最难以捉摸的剑路，才能掌握主动。

人在考虑安全问题的时候，自然地就会在脑中进行演算、比较，并下意识选择最好的一种。

而若是考虑杀人的时候，特别是随便打就能打到的时候，那就厉害了，可以在一瞬间想出所有自己会的、不会的，想到过的、没想过的，甚至会把自己代入被杀的人，想象着各种不重样的死法。然后，把他们都试一遍。

就像一个hentai疯子一般。

守随心，攻随性。

要如何去理解、分析、预测一个随性而为的hentai疯子的行为呢？

虽然睡眼萌龙已经只有一半下巴的小圆脸上，眼神看起来很冷冽，可是他现在无疑是一个无形、无相、无招、无心、无性、无我的疯子。

不止精分、话唠，他现在还疯了。

只能看到他的身在动，看不到他的心，完全无迹可循。

一剑为魂。

虽然因为身体破裂，导致发力受阻，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可他依然没有被米老鼠击中。

毕竟力发于腰，而那里也是如脑门一样，唯一不掉渣的地方，。

“嘀嗒…嘀嗒…嘀嗒…”

秒针的转动并没有因为两人的不断攻击而停下，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无声的场内，嘀嗒声如同一柄重锤，击打在所有人的心里。

睡眼萌龙有没有被影响，没人知道。

但米老鼠的急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本就为活命而来，拥有极强的力量与速度，却被奇怪的禁制所限制，似有无形的手把他死死地摁向地面。

而睡眼萌龙每一次攻击，都会将他体内凝聚的、准备施放技能的力量全部削蚀，这正是伊卡洛斯的能力之一。

他被死死地限制住了。

他死死地记住了每一次秒针的落下，从极东的一个小岛上，感应到了怀表上黄金之王的血液被清除，指针重新转动的那一刻起。

已过去了五十秒，还剩下十秒。

为什么，他还在战斗？

他几乎已经成了一个三粒的花生状的火柴人。

双腿站立的姿势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双手的攻击也已不再如幻影般矫捷，相反已经是可以轻易看清的速度。

可这无形剑围，就像生与死的界限，将他死死地拦在这头。

也许，对于睡眼萌龙来说，也是如此。

“嘀嗒”，第十秒的钟声落下，迎来了第九秒的未来。

“啊！为什么！”

米老鼠不顾一切地冲向睡眼萌龙，他就像被开水烫了尾巴的老鼠。

火柴人的右手，五根细线紧握，隔空向上上斩。

自米老鼠的左肩一直往下，一道喷涌而出的血迹异常明显。

想对之前而言，这么软弱无力的缓慢攻击，他竟然没有躲过。

而且血迹看起来极为可怕，他似乎伤得比之前重很多。

他直接倒在地上，压着左肩，死死地摁着斩击处，右腿不断弹蹬，似被小流氓打到在地，不想挨打又无力反抗的可怜人。

“你不要过来啊！”

他在地上蹭着地面蹬着腿，慢慢后退。

那道伤口已经愈合，可他还是死死地摁着斩击处。

完好如初的左半边，不断有血喷涌而出。

身上的伤口会愈合，心里的伤口却不会，只有时间可以埋藏。

“嘀嗒”…

“我只是想活命啊！我只想活下去啊！”

“为什么不活着啊，活着多好啊！”

“嘀嗒”…

他身上不断有斩击的痕迹闪过。

睡眼萌龙却一直没有动，他依然保持着右手举起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米老鼠。

他身上依然有斩击的痕迹闪过。

“哪怕只多活一秒啊，哪怕一秒啊，你为什么不活着啊！”

他不断地摁着那些被斩击而过的地方。

那里没有伤口。

那里在流着血。

这一次，这些血液没有再凭空消失，化为一缕缕红雾被怀表吸收。

他摁着那些喷涌的鲜血。

“嘀嗒”！

“啊，你这个孤儿，你肯定不怕死，你这个孤儿！你这个孤儿！”

“你不要过来啊！”

他抱着抽搐的身体，不断抖动着。

原本笔直地杵在地上的审判之轮十二剑齐齐地倒在地上。

主人的心被击溃，他疯了。

“你这个孤儿，你这个天不生地不养的孤儿！”

“你这个只会带来灾难的孤儿！”

“嘀嗒”！

“啊！啊！啊！你个孤儿！你个欺师灭祖的孤儿！”

他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却怎么也止不住喷涌出的鲜血。

“为什么啊！啊！你的师傅、你的师娘，都是你杀的！哈哈哈哈哈！你个孤儿！”

他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伊卡洛斯怎么会有老婆。

“嘀嗒”！

“哈哈哈哈！哈哈！孤儿！没人要的孤儿！”

他像一个被人欺负了的猴子，在地上扒土、哔哔。

“哈哈哈哈！他们对你那么好，你把他们杀了！哈哈哈哈哈！孤儿！”

“嘀嗒”！

“哈哈哈！孤儿！你是不是还要杀了你的老婆！”

声音戛然而止，他似惊醒一般！

“老婆！老婆！老婆！”

他双眼充满癫狂之色，似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从地上爬起来，盯着赛丽亚这边！

他好像一条狗！

还好那里有禁制，这里有结界。

他浑身是血，歪瓜裂枣地葱花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向这里跑来。

睡眼萌龙依然没有动，不过却闭上了眼。

“嘀嗒！”

时间又过去了一秒。

一秒有这么短。

一秒有那么长。

完全没有任何阻碍！

米老鼠冲出了那个范围！

本就没有阻碍。

只不过是开战之前睡眼萌龙那句关于“你死我死”的话，给了米老鼠暗示。

所有的一切禁制，皆是由于那句话的暗示。

暗示对有理智的人才有效，对疯子没有。

米老鼠几乎到了无色结界前！

可惜他被抓了回去。

左手五根细线微微张开，怀表之上十二色光芒骤然明亮。

十二颗剑形宝石自表盘上脱离，悬在米老鼠上空，均匀地围着他，隔空将他抓了起来。

赛丽亚能清晰地看到米老鼠的表情。

他此刻与死去的一休大师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他已是个死人！

死人不配活着！

死人无力反抗！

“嘀嗒”！

这次，他没有再如被人用针扎了眼睛一般乱滚乱跳！

他确实是死了。

从心开始，死了个透彻。

纵使肉身无双，心死了也不过一堆死肉，在包括傲慢王权在内的十二达摩克利斯之剑下，他被绞为一团黄金血雾被吸收。

不管是傲慢王权，还是黄金之王的圣血本源，都在第五十秒抛弃了他。

“你为什么不怕死啊！”

他闭目想着这句话。

“嘀嗒…”

左手再次紧握。

完全点亮的十二色达摩克利斯之剑，重新化为宝石回到表盘之上。

审判之轮十二剑化为烟尘消失。

一道轻微的破裂声响起。

“叮”，随着一声清脆如琉璃相击的声音随后而来，白银表盘碎裂开来，碎片在空中便消失不见。

十二王权消失了，在最后一瞬，终于看见了第十三把不完全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是缺失的秒针。

他举着仅剩线条的左手，似握着剑！

他笑了，笑得仿佛一个夺命的死神！

对着精灵神树，对着骤然破碎的神树结界以及黑色四方结界。

他笑了！

清晰的画面之中，他的火柴人身体不断地恢复，几道完整睡眼萌龙的透明虚影，在不同的位置闪明幻灭，带着同样的笑容。

他左脚一步向前，幻灭的身影在不同的层次横移，与其隔空交叠、消失。

“所谓命运，不过早已注定的将来…”

伊卡洛斯抱着他瞬间就就飞到了鸟笼边缘，她对他这样说道。

对着神树之前，漂浮正立的伊莉雅。

他笑了！

右脚踏出，他缓缓走向精灵神树。

犹如死亡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