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蚀骨离魂（下）（2/2）

‘我说了，墨重呢？他也痴了这许多年。我说了，你呢？白若要我活着，有我便不会有你。有心思掺和这些，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命都要没了，别做圣人了。’

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能自己生闷气。

但其实，我知道。千陌所言不是没有道理的……

墨重从未明言，可他对白若是个什么心思，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当然，还有个我夹在中间。如果白若和千陌有人终成眷属，那么我就死得透透的了。曾经有一阵子，我想过死。那是战乱的年代，人的心，就跟世道一样乱。每天看见的，就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世界……似乎永远也不会好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死了……也没关系。反正，没有什么希望，也没有什么光明。

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有了一个人，死就不再是选项了。我和小元，真正在一起并没有多久。这感觉就像是青梅竹马，在突然的某一天，捅破了窗户纸。

‘你不会死。’

我一愣，回头看他。

“我不会死，你就……”

‘你还没活够，我……已经够了。’

之后，他就不再与我说话了。

第二，起了个大早，六道交换所里从没这么闹过。青帝还是那样，捧着自己的脸晃着腿，着一根棒棒糖。他后的两个，是老相识了，点点头算是招呼。外头院子里站着的，是府的白炎，他边的……居然是大判官。再外面那个淡薄宁静的背影，是东王公。老板跟蛇族的长老说着什么，羽族冷冷的站在树枝上。小元在门口，跟瞳瞳说着话，那阳师则管不住手，捏着瞳瞳的衣

角。他们的视线都落在我上，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这感觉，就跟联合国大会一样，都是大佬，就只有我是个小咸鱼。

可偏偏这些人今，都是因为我……齐聚一堂。这么说好像有点……自以为是。

‘来了，进来吧。’

千陌从里头出来，冷冷的喊了一句。他没跟谁打招呼，只是遥遥隔着许多人对东王公点了点头。

六道交换所地方不小，可一下子站了这么些人，就难免觉得有些拥挤。

‘蚀骨离魂草无解，以我的魂魄，为媒介施法，保谢秋即可。’

千陌这话一出，青帝便是第一个反对的。

“谢秋不过是个凡人，就算保全了，百年后也一样会死。可千陌大人……”

千陌一个眼神，令青帝闭了嘴。东王公用杯盖瞥了瞥茶沫，浅尝了一口。

“既你们二人商量好了，就好。”

其余的人，纷纷将视线投到了我的上，而我……下意识看了看小元。她十分紧张，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衣服，紧紧的盯着我。我突然，笑了，冲她眨了眨眼。

“你们兴许觉得，用一个千陌换一个凡人，是亏本的买卖。可说到底，这体本就是我的，他的魂魄只是寄居。我是一个凡人，可我想活，也没有过错。我不是圣人，办不到为了什么天下苍生牺牲小我。骂我自私也好，说我厚颜无耻也罢，我就是不想死。”

千陌看着我，突然就笑了。

‘好，你今倒是硬气了一回。’

随后他伸手，摸了摸青帝的头，眼神里有几分……柔。

‘此事，还望诸位相助。’

入夜后，我坐在地上，其余人在我边围坐一圈。青帝虽十分不愿，却还是坐下了。东王公正前方坐着，对我笑了笑，闭目静心。左侧是青帝，右侧是老板，后则是千陌。大判官、白炎等，依照顺时针方向依次坐下。我浑浑噩噩，觉得自己马上要睡熟了。猛然听见千陌的声音，冰冷的。

‘别睡！’

一层银白色的东西，从地上升了起来，像是膜。它越来越亮，将我重重包裹。我勉强睁开眼，看见了一个纯白的世界，而千陌则站在我的面前。他上的是一袭黑袍，发间带着一支玉簪。他伸了伸手，按在了我的肩头。

‘后，你且珍重。’

“好。”

他想了想，将玉簪拔了下来交给我。

‘此物，转赠白若。’

“好。”

随后，他背对着我，一步步走远了。我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往的种种，浮现上来，我竟然有些不舍。

“千陌！”

我从一个女子的呼喊声中醒来，回到了自己的体。而那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白若。她呆呆地看着我，眼里的泪不受控制如珠玉低落。老板就在她后，持剑跟墨重纠缠到了一起。其余人并不插手，只是立在一旁。

我捏着玉簪，觉得心里……有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