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源头（2/2）

林墨以沉默片刻，忽然一支玉笛出现在手中，横笛吹奏，笛声轻轻缓缓，悠然悦耳。

空厄看了他一眼，随后也席地而坐，双手合十，开始念诵着什么。

这是安魂曲和往生经，这也是他们能为那些亡魂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

安度有些意外地抬眸看着林墨以清隽的脸，忽然发觉此刻的他要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吸引她呢。

曲终人散，一曲毕，烈焰也渐渐熄灭了，偌大的西灵观已化为一片废墟，一切都已归于平静。

“谢谢你们~”

一道衰老沧桑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是安度与余晚听先前在那个房间里见到的老道士张清，此时的张道长与先前看到的尸身相差略大，若不是那身道服，她是认不出来的。

张道长此时是魂体，灵魂已经几近透明，大抵是已经快要消散了，他捋着花白的胡子，仙风道骨，眉目慈祥，他生前定是个极好的人，可惜天意弄人，没想到这样的人竟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张道长看向西灵观的废墟，神色复杂，似悲凉似解脱。

安度向他们简单地解释了张道长的身份。

林墨以他们了然并向他作揖施礼，“张道长既是西灵观观主，不知道长可知事情缘由？”

明明是修仙之地，却忽然变成了怨气四溢的死地，其中必然是有人做了什么，可既然有张清这样的人在，又怎么会任由事情变化成今日这般惨烈的境地？

老道长合上微红的双眼，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起一段曾经令他悔不当初，至死也无法释怀的往事。

西灵观与其它修仙门派不同，没有那么多规矩，没有仙门的威仪傲性，与民间百姓来往较为密切，常常被归为江湖术士一列，按他们修仙之人的说法就是比较市侩，俗气。

观中道士也常常应百姓所求，走南闯北，解疑答惑，颇为灵验，所以在民间有一定的名声，所以道观常年都人来人往。

张道长年少时拜入西灵观，作为一名普通的道士跟着当时的观主修炼，与之不同的是张道长的天赋在一众师兄弟之中较为突出，且一心修炼，难得有这么一根好苗子，所以很得他师父欢喜，之后他不愿出世和百姓们打交道，他师父也随他去了。

后来张道长继承师位，成了西灵观观主，却并未过多阻止改变观中的行事风格，且观中的事由大多都是交由他的师兄陈光打理的，他只在少数时候才会出面。

而一切事端的源头便是从他师兄陈光去了一趟南方后开始的，陈光当时是接到了一个南方富商的邀请，去南方给富商的府邸驱除鬼邪煞气，当时是去了将近两个月，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知当时跟着陈光一起去两名弟子，没有跟着回来，陈光说是出来意外死了，这种事情自然会有一定的危险的，所以当时张清也没有过多怀疑，后来陈光的行事风格却越发奇怪，连着观中其他子弟的行为也越发诡异。

譬如，脾气总是易爆易燥，动不动就大打出手，还经常鬼鬼祟祟的，好像隐瞒着什么，而他真正发现事情不对的，是他亲眼看见自家师兄在神殿亲手残杀了一名百姓，当时的陈光明显已经入了魔，六亲不认，见谁都杀。

后来，被控制住的陈光渐渐清醒，在第一时间就哭求着张清的原谅，说一切都是意外，他也是被人陷害才会变成这样，求着让张清放过他。

毕竟算是相伴了半辈子的师兄，张清心软了，想着只要陈光以后囚禁在西灵观，便不会再出事。

可事情早已失去了控制，整座西灵观早已被陈光控制，所有子弟皆入了魔，听命于陈光，相信陈光所说的，只要按他的方法修炼，必可得以长生之法，修为独步天下。

西灵观虽已变为煞地，可为免引起外界主意，仍已平常模样示人，陈光不知在哪得了一部残本，在观神殿设了结界，摆了万鬼聚灵阵，杀了很多人，借惨死之人的怨气，助长修为。

可普通人已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了，所以他将主意打向了身有灵气的修士，开始他们只敢骗一些修为较为低级的修士，可人的贪念像个无底洞，永无满足的时候。

张清看着往日一同生活，嬉笑打闹的子弟们，如今变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悲痛欲绝，亦是愧疚难安，也心知已无法再阻止他们行恶。

最后张清决绝地作出了赴死的决定，于是拼尽全力将观中子弟全然绞杀，一个不留地带着他们去向祖师谢罪。

可惜在万鬼聚灵阵前，死亡也不过是助长了阵法的力量，并且当时有少部分道士包括陈光都逃过了一劫，没有死在张清手上。

他们受邀去庆城，不过是因陈光受伤了，需要吸收更多的灵力，所以他们把矛头指向了离他们最近，且靠近修仙圣地涿光仙门的庆城，巧合的是正好有人给了个正当的理由让他们前去罢了。

而陈光大概也没想到，正是因为庆城与涿光相近，灵气要比其他地方充裕，以至于他的那些修为低微，沾染阴邪之气的弟子，到了庆城没多久就直接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