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2）

“查, 给我查，我们荣府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龌龊事。”

孙老太君万万没想到王怀珍这女人这般狠，就连对自己也下得去手。

二房很快被封了起来, 一应仆妇丫鬟都被看管了起来。除了产房里还在□□的王怀珍, 二房里一下子寂静起来。

贾赦偷眼去看贾政，却见他没事人似的站在廊下，双眉微微蹙着，似乎是嫌弃王氏多事似的。

贾赦暗暗叹了口气, 夫妻离心，你说王氏她折腾什么呢？他虽知王氏将在今日生下元春, 但也没料到她竟然是偷偷喝了催产药物的。

随着孙老太君的命令, 二房院子被从里到外搜检了一番, 很快就有凝辉堂得力的嬷嬷压着个绿衣丫鬟，手里捧了个纸包来见孙老太君。

“老太太, 老奴带着人才到了后边, 就碰上这小蹄子正背着人悄悄地往地里埋着什么，老奴命人挖开那土坑取了东西, 带着这小蹄子来了。”

那嬷嬷一面说着，一面就把纸包呈给众人看。

只见那油纸里包着一大包的药材, 那些药材明显是刚被煎过，还带着隐隐的热气。

孙老太君便把眼睛一瞪，死盯着那丫鬟说到：“说，这是什么药？煎给谁喝的？又是谁让你去埋起来的？”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那丫鬟白了脸，被松来后，她软了腿脚跪坐在地上, 害怕的浑身都颤抖起来。

张嫣便劝到：“你还是趁早说了吧, 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似乎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丫鬟忽然拼命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哭到：“老太太饶命，这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这是……这是二奶奶的安胎药。”

“胡说！既然是安胎药，你又为何好像见不得人似的，偷偷摸摸地要把它给埋起来？”

见她还在为王怀珍遮掩，孙老太君气极，她一面跺着自己的拐杖，一面指着那丫鬟颤声道：“茯苓，给我掌嘴！”

茯苓答应一声，卸了手上镯子走到那丫鬟面前，照着那丫鬟的脸颊就是两耳光。

她如今虽是老太太面前的掌声大丫鬟，昔日里却也是做惯了活的，手上劲儿不小，这才两耳光就将那丫鬟的脸打得肿得老高。

那丫鬟便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哭什么？不许哭？大年下的嚎丧呢？”那几个押着她的嬷嬷们忙把她一推，皆争相去堵她的嘴。

年节里见了哭声可是最不利的，这小蹄子不懂事，可别到时候连累她们吃挂落！

茯苓有些不忍心，但老太太没喊停，她便也只能继续掌嘴，一边小声说到：“你还是趁早招了吧，省得大家麻烦。”

那丫鬟便强忍了哭泣，哽声道：“我说，我说。这药……这药是昨儿个芸香姐姐给我的，她说这药是二奶奶家传的秘药，因为怕泄了方子，叫煎完就给埋起来，如果有旁人问起就说是二奶奶的安胎药就完了，至于这药是干什么的，老太太，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

“你倒是个忠心的，东窗事发了还想着替主子遮掩。”孙老太君点了点头，吩咐到，“且将她关到柴房里去，再去把芸香那个背主的小蹄子给我押过来。”

左右仆妇答应一声，没过一会儿就将芸香从廊下拖了出来。

那芸香原是孙老太君房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因为一些前事，孙老太君特意将她安排在了王怀珍的身边。

实指望她能时时刻刻盯紧王怀珍，没想到她竟然背主，不但没有盯紧王怀珍，反而与她沆瀣一气，反过来蒙骗孙老太君。

那芸香倒也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她原本就是被王怀珍拿钱收买了的，如今大难临头哪里还肯替王怀珍遮掩，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讲得明明白白的。

原来那王怀珍因想着正月初一乃是一年之始，再加上又是荣国公贾代善的诞辰，她便想着如果自己腹中的孩子也能在正月初一诞生，她再打点打点下人，怎么的也算是带着吉兆诞生了。

她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托自己的娘家嫂子悄悄地去寻催产药来。偏她那嫂子因着先时求娶贾敏被拒以致自己夫君回京无望一事怀恨在心，便随意找了个庸医写了张满是虎狼之药的方子来。

那王怀珍因为信任自己的娘家嫂子，再加上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悄悄地配齐了药，昨日夜里便命人偷偷熬了喝了下去，没想到这药过猛，倒害的自己差点一命呜呼。

听了芸香的话，张嫣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王怀珍到底在折腾个什么劲儿，不但作践别人，而且还作践起自己来了。

倒是孙老太君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芸香的话，吩咐人将她拉下去与方才那个丫鬟关在一起。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开了，稳婆抱着个小小的粉色襁褓出来喊到：“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二奶奶生了个千金。”

稳婆原是喜气洋洋地出来报喜讨赏的，话一出口便已经察觉外间气氛尴尬，那两位女主子脸上半点笑意也无，她多机灵的人啊，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抱着怀里的小小婴儿悄悄站到了一边。

王氏所为叫孙老太君寒心，哪怕是面对这头一个重孙女也生不出欢喜心来。

她只是就着稳婆的手瞥了一眼皱巴巴红通通的新生儿一眼，说到：“既然她母亲拼了命的要把她生在这元月元日，便唤她作‘元春’吧，也算是全了她母亲的一片念想吧。”

说罢便不再看那新生儿，扶着茯苓的手就往凝辉堂去了。

张嫣暗暗叹息了一声，稚子何辜，竟然摊上这样一个娘亲。

荣府的规矩，嫡女一向是跟着兄弟一道排字辈的，便如贾敏，便是跟着自己的一众兄弟从“文”字辈。到了璋哥儿一代便该从“玉”，元姐儿乃是二房嫡女，却和庶女一般不从字辈，可见老太君是连带着厌恶起了这个新生的重孙女了。

也不知道王怀珍知晓后作何感想。

孙老太君是走了，张嫣却不得脱身，她一边命奶娘将元春抱下去，一边又命人封了红包赏了稳婆。

这边还未处理好，里头又有医女来报说王氏大出血了，于是又是请医问药的一通折腾。

大夫还在来的路上，里头王氏的血却止不住，眼见的就不大好了。

人命关天，张嫣也顾不得避嫌不避嫌了，忙命人去廊下请贾政过来拿个主意，一面又派人去凝辉堂知会老太君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