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2)
此刻门外有风,吹来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边停下,一抹浅碧的颜色便随风隐现。
“将军。”
是萧尹那叫做阿莲的侍女。
她站在门口的廊下,一身绿裙,低眉顺眼,托着一方托盘,盘中是一些萧尹平常随身的饰物,似新换了丝绦,她才送了来。
沈绛听见人来声便示意萧尹松开自己了。
他知道这阿莲一直跟着萧尹,打理他衣食,似乎是西灵山上那位世子夫人的旧仆,想到方才那两名眼生的侍女,能跟着朴归进来,定也是经过阿莲应允的。
萧尹伸手向阿莲托盘中饰物,然手却在一枚结了团锦结的玉环上停住了,“阿莲,怎会是檀色?”
那枚润白的玉环,配了乌沉的檀色绳结,萧尹衣衫大都暗沉,这颜色正适合。
阿莲一愣,往常那些丝绦脏旧了,都是她想着替换的,无论颜色花式,萧尹从未在意过。
阿莲低头,“婢子见近日将军多着苍色,这檀色正可相配。”
萧尹收回手,略加重了些语气道:“换回之前的颜色,下次,莫要再自作主张了。”
不可自作主张的,自然不止是这小小的丝绦。
阿莲将头垂得更低,看不见她的神情,只是她握着托盘的双手,扣地紧绷。
*
马车中,沈绛仰靠在萧尹的膝上,抬起手勾起他垂下的发丝,在手指间胶葛着,又松开,面上带着一丝神游远去的心不在焉。
那天他看到公治偃还活着,便立刻明白了那贼牛鼻子之前是故意诓自己来中原的,华朝秘宝……洛河图……究竟什么见鬼的东西,至于让公治偃费这般心机?
沈绛既然平日摆摊算卦,就算骗人,也是粗粗看过一些相书的,他知道自己面有逆相,一生见血光,更不是什么善终的命,他原先只将这些当作无聊的鬼话而已,从不放在心上,何况一个江湖混混,做多了缺德事,能活得长命又安康,才是不切实际。
但昨夜见那半本经书又被乌啼那般郑重其事的封在法坛上,想来定是一件极为凶戾之物。
一个逆命之人,拿着一件凶物……就算他不信什么这世间真有什么鬼神灵怪之事,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萧尹捉住他的手,那一撂被沈绛抓在手中的头发便散开了,“在想些什么?”
沈绛收回手,将手肘放在他膝盖上,垫着自己的脸,侧了过去,“在想萧将军如何那般会,究竟从前有过多少相好,才晓得那么多磨人的手段。”
萧尹低笑,“这是吃醋了?”
沈绛故意道:“好吃醋,都快嫉妒死了,不知道萧将军从前与人亲近,可有贴着人耳朵说过那些不害臊的话……”
萧尹转过他的脸,低头封住了他的嘴巴。
直到沈绛心慌气短,连连告饶才罢。
“又在顾左右而言他,先不与你计较了。”
沈绛抬眼,望着他,见他薄唇微微弯起,带着一些湿意,还有方才唇齿相依之时未曾消退的一层轻红。
倏尔捉狭地一笑。
“萧将军还记得自己之前身上的配饰,是用的什么颜色的丝绦吗?”
萧尹便也笑,“你专盯着旁人身上的值钱饰物,你还记得吗?”
沈绛眼眸轻转,“我嘛,只盯着那昆仑玉的素环,记不得那绳结了。”
萧尹哑然失笑,“那便不必在意了。”
*
马车在西城外大片的水边停下,斜阳铺满了水面,泛着满目的金红。
而那所谓的灵泉观,便在湖边不远的水中小洲上,只有一条破破烂烂的细窄竹桥,蜿蜿蜒蜒地连接着湖岸与水岛,那竹桥已然年久失修,只怕人一踏上便要塌掉了。
萧尹望着无垠的湖面,忽面有所思。
“怎么了?”沈绛问他。
萧尹道:“这是西山湖,入水口的河流叫做连水,而出水的下游,便是京都城南的那条汨江,还有一条活水,流进了城中,与西市那曲江池汇一水,此湖原是当日为了营造宫室御园景致,方便旱雨时节蓄水放水,人工挖凿的。”
沈绛远目望去,问道:“那边水边有些庭院楼阁的模样,是哪里?”
萧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一片断壁残垣,“是京中人家的别院,北面再过去一些路程,还有座别宫,那别宫日常维护耗资巨大,如今应当都败落了。”
沈绛见他面有惆怅,又问道:“萧家,在这里也有花园别院吗?”
萧尹淡淡点头,“有,长信侯董易死后,董家抄家灭族,元庆帝便将他的温泉庄恒园赐给了家祖,供萧家冬日伴驾出京所居,萧家绝灭之后,那座庄园,有人觉得不大吉利,便荒废了。”
沈绛面露讥嘲,“不吉利的,只有险恶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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