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欲（1/2）

“该死的！”空旷的、白到晃眼的空间里响起沉闷的拳头砸硬物的声音，炫舞拳开成掌紧紧握着胳膊下的扶手，努力抑制自己看到病房里苟跃和藤上莉雅“和谐“相处时的愤怒。

“戚楚楚！”胸中火气暴涨，炫舞合上眼眸，不再去看宝石里的画面，然而苟跃的那一声“好”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令他睁开了宛若岩浆般炙热灼人的红眸，“真是好样的斯佩多！”

一个脑袋从座位后冒了出来，头发有些凌乱的飒染下巴放在椅背上，眯着眼查看红宝石里在他看来十分模糊的影像：“既然这么生气，那那个幽魂就烧了吧，反正也是你要处理的任务范畴吧？庇护戚楚楚的轮回。”

“哼！”心形红宝石应声碎裂，成为数十块漂浮在空中的宝石，犹如宇宙里的陨石群般。炫舞咬牙切齿的说道，“哪怕转世到真灵溃散，戚楚楚那个女人的魔力依旧顽固。”

顽固到苟跃见之难忘。

哪怕那只是戚楚楚对乐正止戈的欺骗。

但当苟跃与藤上莉雅相遇，依旧重蹈覆辙。

苟跃就是乐正止戈的轮回转世，藤上莉雅也是戚楚楚的轮回转世，但苟跃还可是乐源族的正止戈，藤上莉雅却不会是戚楚楚。

炫舞与乐正止戈的关系很好，好到令身为炫舞骑士的飒染常怀疑他们两人中可能有一个是对方的“影护”，这是源族中特有的职位，影护的产生充满了不确定性，但产生时被守护的对象却会有“影护”形成的感觉，只是不能知晓影护的身份，只能由对方决定公布或隐瞒。

最后两人都否定了这一关系。

乐正止戈：让我有那种感觉的不是裴慈（炫舞的艺名之一）。

炫舞：铁三角（管家、骑士、影护）是不能兼任的。

飒染还记得当时两人的回话，可是那回答却充满了让人追根究底的悬念意味。比如乐正止戈的回答承认了自己影卫的身份，却没有明说守护对象是谁，明显是不想搭理守护对象。还有炫舞的不可兼任，兼任的前提就是他已经有了任职，那么他又在谁的亲卫团里？

飒染眉宇间的多了几分笑意：虽然如今的源族情感寡淡，却又有着各种样的纠缠缠绕着源族整体。呵呵，寒冬迟早会过，而天地都会被冻结的晶冬也不可怕，因为“火”会燃烧。

愤怒的心火在升腾着——

望着那被蝶龙卷拖起的十字架，言默再也按捺不住深藏在心底的暴戾看向虚空，几乎同一时间赛斯德就出现在那里、手里握着蝶群带给他的蓝宝石十字架，“看”与“出现”的展现虽然是同步的，但言默先感受到了他。

“恭喜，突破束缚的你感官重归。”撂下一句抛去六欲的奇怪话语，赛斯德又是诚心实意的恭贺。就在今天，言默自贺梅子死后封锁起来的感共天赋在强大刺激下打开了。

一些散碎的记忆细节也能想起来了。

言默没有在意这些变化，也不在意眼中突然变得如调色盘一般的画面，只是死死的盯着恶魔的位置，他听到了恶魔磨挲光洁宝石的轻微声音，也嗅到了恶魔轻快的心情。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舍弃六欲？”

“是的，如今您已经分出了七情，那么作为更加不堪的六欲，我想丢掉也是好的。”

“……是吗？”尽力平静自己的言默只能吐出听着就很阴森森的语调，但言默这会儿的情绪一会高昂一会低落宛如蹦蹦车般跳脱，紧紧是扯住这些情绪就让言默力竭。

“没错，而且因为您恰好有一只听话的恶魔，所以这些剥离的六欲您可以和恶魔交换。而作为您的听话的恶魔，友情提供了这些信息的我还可以担保这是非常值得的买卖。”

“七情、六欲？”言默似乎有点兴趣，或者说他有着非常大的兴趣，不受控制的情绪让他对此很感兴趣。不过下一秒他就索然无味，“听着也不怎么样，而且我需要和恶魔交易吗？”脑子里嗡嗡乱，很难集中飘飞的思绪。

一大一小的两人对视。

赛斯德很满意言默的失控，因为此时的言默失去了冷静，那第七个十字架上的宝石就是言默剥离出来的冷静所化，没有了冷静，那么关联密切的理智就会被混淆、崩塌。

于是言默也听不出恶魔话语中着重点出的“听话的恶魔”，赛斯德甚至还嚣张的对言默再次表明：“你得到了一只‘听话的恶魔’。”

言默很自然的发起命令：“东西还我！”十字架入手，言默因纷乱而戾气暴增的心情又被冷静压制，目光阴冷如蛇的言默这次清醒打量着赛斯德，“我有点兴趣，但舍弃六欲……”

言默拉长着音。

恶魔接话：“六欲是指除嫉妒以外的七罪。当然七罪最初也是六个，只是后来暴食被从贪婪里分了出来。可能全有那就最好了。”

言默慢吞吞的开口：“贪心。”停了一会休息疲惫的大脑，顺便翻找忽略的信息，“和我最终交易的人是谁？恶魔是代指、还是实指？总之不是你这只‘听话的恶魔’吧？

不过你这个‘听话的恶魔’可一点也不像‘欺骗和蒙蔽’的代表，赛斯德，你的情绪太真了。你是真的讨厌我、真的想害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发生改变，收敛了些性情，但只要有机会你就绝对不会错过落井下石。”

赛斯德看着站姿懒散的言默，又回想起了往日里云浅骄傲的模样，逐渐的两人身影重叠，在脑中形成一个羸弱却倔强的概念。

赛斯德闭上眼睛，唇角的笑没有散去，因为他是真的喜悦、却也真的有些惆怅，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干扰他的决定：“你说的没错，作为恶魔我是不怎么合格的，不过你说的那些也只是些刻板印象罢了。你要交易吗？”

“你想怎么交易？还有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了吧？”言默抬手，三条宝石不同色的十字架坠落、被细链子扯停。

“不会，七是具有魔力的数字。不会再有多余的东西出现了，且也无用。”人性复杂，抽去一二影响不大，所以还需要再接再厉。七情六欲则是情绪的概括，也是重要的主枝。

“最好是这样。”言默收起了三个十字架，没了冷静碰触，言默的思绪又炸了，但他也没有特地去碰兜里的冷静，就维持着头脑风暴的混乱思维。以后总是要习惯这样的。

言默感觉自己左耳被扯了下。

赛斯德：“好了，我在你的耳坠上加了个游戏界面，你碰一下就可以看到虚拟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