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寿衣店（1/1）

昨晚的事儿，不仅仅是打破了我的三观，简直是把我的三观扔进了破壁机。我看着眼前的电话，不知所措，现在这个时间，天马上就黑了，想到可能看到那张诡异的脸，我实在没勇气打过去。于是在床上呆坐了半宿，才沉沉的睡过去，第二天一早，我迫不及待的打了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过去，只听电话那头慵懒的声音“孟一，你比我想象的沉得住气，来文明路12号找我吧！”说完那边就挂断了。 当我站在文明路边，看着眼前的11号和13号，陷入深深的沉思，这个酒鬼八成喝假酒喝傻了，这哪儿有12号啊？11号是个花圈店，13号是成人用品，这……正在我犹豫去哪家问问路的时候，马路对面传来一声清脆嘹亮“梦遗！”我黑着脸走了过去，正是温雅，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一条乌黑的马尾辫高高的扎在头顶，带着一副可爱的皮卡丘口罩，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我却完全没有闲工夫在意这些细节“我叫孟一！你别瞎喊。”街边几个闲人收住了目光，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文雅，得出一个结论，这女人好大只……我作为一个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五十斤的成年男人，在她面前居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里面说话！”温雅也没接我的茬。转身走向街边的一个店铺，我知道我为啥找不到12号了，其实这里就是老居民区的一楼，只是温雅这个店铺是一个一楼住宅的阳台，这一排也就几家。所以才造成号码排列比较乱的情况。不过也是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温雅原来是个裁缝，不过顾客不是活人。“随便坐。”温雅嘟囔着，一屁股坐到了一张有些摇摇欲坠的沙发里，顿时沙发发出一阵“呻唤”，听的我一身鸡皮疙瘩。 我此时一肚子的疑问说不出口，只好拿出之前温雅扔在我车里的二百块钱，想着把这钱还给她做个引子。谁想温雅一看，笑着打趣说“我这没有你的衣服，再说这款式你也不敢穿上街啊！”我顿时一阵尴尬“那天谢谢你，这是那天的车钱，我不能收你的钱。”说着我把钱放在茶几上，该死的沉默又充满了周围。“孟一你挺有意思的，想问什么？你就大方说吧！”温雅笑着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我。“全部，我要知道全部。”我看着她的眼睛，她摘掉了口罩，也许是白天的缘故，那条胎记并没有那晚扎眼，但是还是让人触目惊心。“先说说你吧！你叫孟一，父母早亡，几年前曾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工程师，后来受不了妻子患病自杀的打击，开起了出租车，现在比较关心你的只剩下亡妻的父母了，不过你总认为身边的人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所以刻意的在疏远别人。”我苦笑着摇摇头，这些东西只要想查，去出租车公司就能找到，我好奇的是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查我，看来我是瞎琢磨了。虽然我得承认温雅那天晚上真是给我露了一手，不过眼前，并没有能给我解惑的人，我站起身来给温雅鞠了一躬，算是感谢她救命之恩，转身向门口走去，可是温雅的下一句话让我入坠冰窟“孟一，你身上有人命！”我惊异的回头看向她，此时温雅靠坐在沙发里，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感觉她的那张“大嘴”变得通红。而温雅就那么阴测测的看着我。见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她只是笑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是老马看上的人，应该不会太窝囊。今晚10点来接我，很多事儿都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 路上，我感觉我大致知道她们的职业了，温雅和她嘴里的那个老马，兴许是阴阳先生，或者驱魔人，天天与鬼怪打交道，咱们看了二十多年林正英这桥段熟啊！后面怕不是要收我为徒，传授我绝世神功，让我惩恶扬善，三十多岁了还这么中二。我一边暗想，一边开车，直到闯了个红灯被交警拦下——我最近这个运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俩人给我妨的。不过想到她说我身上有人命，我的脸还是逐渐阴沉下来了…… 这件事儿谁也不知道，甚至连我父母也不知道。那时我还在上小学，我前桌是一个小胖子，我俩关系挺好的，下课总是打打闹闹。直到有一天课间，我俩互相打闹的时候，我俩追逐的时候我一个没站稳，摔倒的时候推了一把小胖，他肚子一下撞到了我的桌角上。我俩谁都不是有意的，所以站起身来继续疯，等上课的时候，我发现小胖突然开始发抖，我还问他怎么了，他说可能刚才一不小心撞到了桌角，这会儿有点肚子疼。很快，他就疼的坐不住了，匆匆跟老师请了假，就要回家。老师也是不放心，便把他送了回去。小胖再也没有来上学，一周以后，老师告诉我们小胖因为胰腺破裂没有能及时就医，已经去世了。为此我们还上了好久的小学生安全课。不过小胖并没有说他怎么撞到的，所以也就没有人把这件事联系到我头上。而我一直在内心骗自己，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不过就是巧劲儿了，不是我的错。一直到父母去世以后，我开始饱受噩梦的煎熬，有一天我就梦到了小胖，他还是小学生的样子，脸色看起来有些惨白，表情也没有小时候的可爱，取而代之的是木讷。他就那么死死盯着我，我不敢动，他也不动，许久他缓缓的开口“孟一，你知不知道是你杀了我？”这话就像是马路上的急刹车一样刺耳。“那是个意外。”“不，我的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那个梦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但是小胖的表情，音调，像是一组石刻，深深的印在我的大脑里。 夜晚九点五十点，我把车停在寿衣店门口，点起一支烟。不一会儿听到锁门的声音，一抬眼，温雅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上。“去哪儿啊老板？”温雅白了我一眼“去你们学校，小学。”我诧异的看着她，期望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答案，谁知她缓缓摘下口罩猩红的巨口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以后就在一起工作了，我不能和杀人犯做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