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门可罗雀(1/2)
从县衙后堂走到大门,叶行远又有了新的领悟。至少周知县有一句话是对的,那就是:天命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明明知道了它的存在,却依然还会沿着注定的道路前行。
“不能!”叶行远自言自语的答道。所以,与其说这是天命陷阱,还不如说这是人性的陷阱。
就像自己现在,能无视父老乡亲的哀求,能抛弃欧阳前辈和同道于不顾,能摧毁悲天悯人的同情心,能放下自己的道义脸面,当一个被人鄙视的逃兵么?
叶行远不过是一个秀才,就能触摸到天命,这说明了他绝非常人,所以周知县再次起了招揽之心。怎奈叶行远还是不肯归附,不愧是天命眷顾到的人。
就在此时,叶行远识海中的剑灵绽放出七彩光辉,还发出龙吟之声回荡在识海中。叶行远吃了一惊。难道突然之间又得眷顾,金手指要发威了?但仔细再感应,剑灵偏又沉默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窝着。仿佛之前没有发生任何异象。
站在县衙大门外,叶行远也彻底想通了,难怪周知县会单独请他进去,还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貌似很耐心的为自己解释什么天命陷阱。
周知县脸上有迷惘神色一闪而过,“本官若是能参透天命,还用窝在这偏远小县与你们斗法?”
啊呀!我书本抛荒已久,却不知这两个成语用得对还是不对,要请叶相公这读书人好好指教一番才是!”
越往仔细想,叶行远感悟越深。仿佛天命从来就不是专一的东西,譬如乱世争雄之时,不知几人称孤,又不知几人道寡,人人都感到自己有天命,结果最后也只能一人成功。
本以为只是危言耸听恐吓自己,没想到还同样是调虎离山之计。在自己为了天命理论求教时,外面早已天翻地覆了。这周知县走一步看三步,真是平生所遇之劲敌也。
一个微胖的秀才哭丧着脸,奔上来与叶行远禀报,“叶贤弟你出来晚了啊!许多人都走了,这可怎么与欧阳前辈交待?”
剑灵再无异样,叶行远便缓缓走出了县衙大门。
此事尚在意料之中。叶行远只能无语。贡生机遇对没上升渠道的普通秀才诱惑力非常大,拔贡的机会又实在稀少,他们为此事中途变节,叶行远也不好意思去责怪他们。
“天机是什么,在下有所理解,可是天命本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天命是天机的守护?”叶行远忍不住对周知县问道,此时两人不像是剑拔弩张的对手,反倒像是学术讨论。
好在周知县雄才伟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大门之外,轻描淡写就将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今日县中,终究还是县尊老爷的天下,什么欧阳举人,什么叶行远,统统都要靠边站!
剩下几十个人当中还是以村民为主,秀才总共也没剩几个了,看上去真是凄凉。
黄典吏大摇大摆的开了县衙大门,施施然走出来,刚才众人围堵县衙门口,说实话他是真提心吊胆。他也曾是读书人,兔死狗烹、借头一用的典故又不是没有听过,如何能够不怕?
李秀才继续叹气,“县衙除了宣布选派拔贡之事以外,还另外又发了公告。明年将向朝廷申请减免一定数额秋粮,减免名单视灾情分配。在衙门这里闹事的,一概不减免。”
至此无话可说,叶行远起身告辞。周知县望着叶行远背影叹口气,只能暗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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