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连老板当众表白（1/2）

左府一贯是块风水宝地，整个尚兴就没有人不盯着左府的大门过活的。毕竟以左伯宫和左叔角在朝中的地位加上左仲商往宫里日复一日送去的金山银山，说句不要命的话，他们这一门甚至可以左右将来这天下究竟谁当家。尤其左晓曦一回来，那更是万千瞩目。所以昨天在云来馆里发生的事情，这会儿其实已经在贵族的圈子里人尽皆知了。只是没人有这胆子，当着左晓曦的面去触这霉头，所以女眷们聊天也大多有所避讳。

左晓曦本就跟她们谈不上多亲热，尤其是这里还有那么几个从小就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的四个哥哥呢，明里暗里的给她递话，想成为左家人。确实，只要左晓曦开了口，左家那四位公子是不会拒绝的。娶谁都是娶，何不娶个妹妹喜欢的？可左晓曦又岂是会拿自己兄长的终身幸福随便做人情换糖吃的人？于是愈发的不耐烦在后院里应酬了。

给春风打了个眼色，春风便上前借着带左晓曦去后院换衣裳的名头扶着左晓曦回避去了。乳娘自然是抱着玉儿寸步不离的跟着，夏雨如此玲珑不必叫她，她也不会落下了。

主仆几个进了花厅，这里有专供左晓曦休息的房间。其实不只太子府有，皇宫以及各位皇子府上都有。毕竟是皇帝心尖上的宝贝，有了第一个示好的别人自然不会落下。何况，他们也曾真的动过要将这位小表妹娶回家来的心思。只是她那四个哥哥……实在是骇人啊。

左晓曦解开了玉儿的襁褓，大冷的脸孩子身上却是薄薄的一层汗。乳母也是个仔细的，赶忙拿了干爽的衣服展开在炭火旁烘得暖暖的给玉儿换上，一边换一边笑眯眯的说道：“到底是男孩子火力壮些，这会儿都出汗了。”

左晓曦没搭话，只是看着乳娘熟练的替玉儿换好了衣服，有些落寞的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她也想为儿子换衣服，可那小胳膊小腿看起来软绵绵的不怎么结实，她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玉儿的手脚给弄断了。所以几次想尝试，却到底没舍得对自己的儿子下这样的‘毒手’。只好都交给了乳母去打点。

“小姐，姑爷来了。”春风撩开了门帘报了一声，话音还没落，晏跖征已经走了进来。

乳母抱起了玉儿，便说是要去后边给孩子喂奶了，春风夏雨才不在这看着他们两个人腻歪呢，只抿着小嘴笑着退了出去。

晏跖征也不理会旁人怎么想，只是一把将左晓曦捞进了怀里，脸色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在前边受气了？”晏跖征平日里并不常将情绪挂在脸上，今儿是玉儿的百岁，他自然更是不会轻易黑了脸的。这会不但黑了脸，还追到了花厅里来，想必是件挺严重的事儿吧？

晏跖征拉着左晓曦的小手扶在自己的胸口，盯着左晓曦的眼睛看了半晌才开了口，淡淡的吐出一个“疼”字来。

左晓曦眉头紧了一下，另一只手便上去扒他的衣服，脸上是掩不去的关切，蹙了眉头问道：“心口疼？是不是上次那箭伤复发了？这天寒地冻的到底比不了阳康，你果然还是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吧。要不要叫四哥给你看看？开两副缓解疼痛的方子可好？”

左晓曦说着便要唤春风进来，可还没张嘴便被晏跖征吻住了唇，喉间的呜咽全被晏跖征吞入腹中，良久才得了自由。

一张小脸因缺氧而变得通红，有些局促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才又柔着声音问道：“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前院里搭了戏台子。”晏跖征没头没尾的丢了这么一句。

“恩？”搭了戏台子……然后呢？

晏跖征抿唇不语，再一次狠狠的吻住了左晓曦的唇瓣。意乱情迷之际，手也开始变得不那么老实，将左晓曦早晨费心挑选了半天才穿好的衣裳弄得有些凌乱。而这样的时刻，他竟真应了曦儿早晨的话，真的觉得有一种回到了他们大婚那时的感觉。他的曦儿，正着嫁衣，等他采撷。

“唔……到底……唔……唔……怎么了……”左晓曦被晏跖征吻的没了力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觉得他这样的吻很霸道，虽然并不觉得讨厌，但也不喜欢他拿自己当成发泄的工具，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强要了自己。

“你还敢问？狠心的曦儿，你说，当年我要是再晚些来……你现在会是谁的妻？”晏跖征一只手揽在左晓曦的腰上，一只手撑在她的耳侧，以半臂的距离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眼里带着分明的霸道和少许的心有余悸。

好险啊，他当年差点就要错过了她！

“恩？”左晓曦真的不太明白晏跖征的话，只是歪了脑袋眨巴着桃花一样的水眸等着晏跖征说句她能听懂的话。

晏跖征缓缓的凑到左晓曦的面前，声音里尽是暧昧暗哑，温热的气息随着他游弋的吻喷洒在了她的耳坠，脖颈，鼻息和唇齿之间：“你随我走那日，有个提着彩礼的禹敏智就站在迎亲队伍的后头，你知道吧？”

“这事儿……不是早过去了吗？”说起禹敏智，左晓曦其实还是心虚的。虽然现在回了尚兴，她和晏跖征又有了玉儿，哥哥们也不得不收起了给她另寻新欢的念头，禹敏智也确实很少在自己面前晃悠了，可她却是知道的，禹敏智……一直都没走，始终在暗处保护着自己。

“过去了吗？好，过去了好。”晏跖征唇角轻勾，显然是被愉悦到了的。手上的动作也更利索，左晓曦的衣服已经被褪去了一半，一双大手不安分的在左晓曦的小腹处来回游走，指尖的薄茧在左晓曦的身上点着火，而她平坦的小腹上细腻如凝脂一般的触感又何尝不是在撩拨着他的心火？可是事情不说完，下一步却是不能进行的，总归不能在亲密的时候还讨论着别的男人吗？

“禹敏智是过去的事了，那个连老板呢？”

“连老板？”左晓曦的心思被晏跖征撩拨的软成了一汪水，哪还记得什么连老板？

“就是那个《群英会》唱得极好的大武生。”晏跖征并不乐意提起这个人，那天接风洗尘的时候几位皇子表哥提到的时候他也就是配合气氛的闹一闹凑个趣罢了。可今天他却是见到了这位连老板本人的，那长相……真是不能不防啊！他可没忘了，他的曦儿是个小色猫，当初只瞧上了自己这皮囊便山长水远的跟了自己去阳康。如今她虽不会抛弃了自己，但那个连老板……要是真见着了，难保她不会动心。难道真要他为了这等事在月黑风高夜摸黑杀人吗？

左晓曦一个激灵，原本有些涣散了的瞳仁瞬间便清明了不少，下意识的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服回避了晏跖征的目光道：“他……他还真来了呀？”

左晓曦这反映，简直就像是一记闷拳直接打在了晏跖征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真的能吐出血来。掰过了左晓曦的小下巴，不准她逃避自己的目光，咬了咬牙道：“怎么？曦儿觉得他不该来？”

晏跖征开始在脑海里勾画抹黑杀人的具体细节了。

他带来的暗卫虽不是征王府的全部人，倒也都是各中高手。去梨园杀个把唱戏的不是难事。可一刀解决了未免不能解恨，要一刀一刀折磨死才是好的。

“倒……也不是。今天是玉儿百岁，按说该唱些喜庆热闹的戏码。他……又不擅长这些。”左晓曦越说声越小，因为晏跖征明显的脸色是越来越黑了。

“一别多年，你倒还清杨的记得他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

左晓曦一时无训，舔了舔唇瓣掩饰自己的心慌，然后小小声的说道：“不过就是个戏子罢了，你何必放在心上呢。”

“入了你眼的，我哪个能不放在心上？”

晏跖征刚才在前院里看戏，其实也并没注意到戏台上的就是连老板。是左晓曦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九表哥，专门凑到他跟前来与他说道了一番，说当年曦儿如何迷恋这小武生，只要有他的戏是场场都到的。左家公子不乐意左晓曦天天往梨园跑，就说要把戏班子请回左府去专门给左晓曦唱戏，梨园的老板是答应了的，可去了的班子里却没有这小武生。

后来一问才知道，这小武生的爹爹当年就是进府里给贵人唱戏认识的他娘，他娘一个千金小姐什么身份也不要了，跟着他爹竟然私奔了。可富贵家的小姐受不得穷日子，头一两年里即有连老拿板爹爹的多年继续撑着，那小姐临出来时带的细软也可抵些花销，到底情在浓时，也算是恩爱的。可到底贫贱夫妻百事哀，第三个年头里小姐受不住苦了，一个人跑回了娘家，怕被责罚就说是连老板的爹爹强迫了她，她不得已只能屈从，历时三年才终于逃脱魔掌。

那家的老爷当即报了官，戏子本就是下九流的行当，一贯是被人看轻的，加之那人家又使足了银子，以至于连老板他爹和整个戏班子都因拐带良家女子被收了监。当时也是名噪一时的角儿，最后竟然悲悲戚戚的活活憋屈死在了牢里。留给孩子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不准进府里唱戏。

左家公子虽然一贯是纵容左晓曦的，但到底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知道人家家里有过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强迫。再说左晓曦喜欢这连老板的心思从没藏过，左大公子也怕这小妮子一兴了念头，也跟人奔了去。所以也就顺水推舟挡了这件事儿。可左晓曦后来还是常去梨园给连老板捧场的，缘着左晓曦喜欢的缘故，这下九流的一个戏子，也被人尊了一句连老板，慢慢的小武生也长大了，许是常听人在耳边念叨，慢慢的对左晓曦也就有了心思。

起初也是顾及自己的身份，觉得区区一个戏子配不上左家的小姐。后来酩酊大醉了一场，突然想通了。左府五小姐的尊贵在尚兴已经是顶了天的，嫁给谁都是下嫁。即然神女有心，他也爱慕，为何还要顾及什么身份？可一醉醒来，却已物是人非，那心心念念的五小姐，竟然已经着了红妆远嫁到阳康去了。

晏跖征只知道禹敏智提着聘礼站在了迎亲队伍的后边，却不知道连老板不眠不休的往阳康跑了足足三日。在第三天的晚上，遥遥的看见了那十里红妆的尾巴，人才被抽空了精气神一般颓然跪地，回来之后七天闭门不出，练功时被师傅打得体无完肤站都站不起来也从没掉过一滴眼睛的人，那时却哭的撕心裂肺，最后只吼了一句：我到底是配不上她的。

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交集的人，突然就回来了。连老板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怕是再也无力去喜欢第二个人了，所以纵是没名没份，能伺候在左晓曦身边他也是甘愿的，谁叫他当年没有好好把握住她喜欢自己的时机，总觉得来日方长呢？即然已经铭篆五内，这辈子也洗不掉也忘不了，那便认了。自己原也是个下九流的行当，若不是有左晓曦三个字的庇佑，他这样的脾性不知道要死了多少回。只要能陪在她身边，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即然喜欢看他唱戏，他便为她粉墨登场，只唱给她一个人听，直到他再也翻不了跟头提不动枪，直到他的嗓子再也不用唱为止。

所以不等太子去梨园找他，他便主动给太子府递了贴子。

他和左晓曦这段算不得往事的往事，几个皇子都是知道的。时至今日，左晓曦对这位连老板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想法，谁也拿不准。若是还喜欢呢？收了他，太子府也算是成人之美，只要能讨好了这位小表妹，谁管晏跖征是死是活是悲是喜？万一要是不喜欢了，反正也是要请人进来唱戏的，没啥损失就是了。

是以，太子今天请的戏班子，就是连老板掌事的这个戏班。

可是……左晓曦如今回来了，将来谁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变数可就大了许多。哪有人会凭白的让着太子这样的去巴结左晓曦？万一连老板真成了左晓曦的入幕之宾，那还不感恩戴德的天天在左晓曦面前帮着太子说话？到时候左晓曦只要偶尔在皇帝面前夸两句太子，或者有意无意的和跟太子多亲近些，那他的位置可就更加稳固不可撼动了。

晏跖征不是不明白九皇子来跟自己说这些的用意。但有一样他和九皇子是有共识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个连老板靠近左晓曦。

于是戏还没散场，晏跖征已经黑着一张脸摸到了左晓曦的屋里来。

左晓曦扭捏了两下，挣不脱晏跖征的怀抱，只好由他随意抱着，略显讨好的伸出自己一双藕臂环住晏跖征的脖子，娇着声音说道：“三郎，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那时候确实爱看戏，也确实捧过连老板。可我捧过的角儿又何止一个大武生？我还捧过一个花旦，两个刀马旦呢。怎么不见有人提起，偏偏就是揪着一个连老板不放？”

晏跖征心里稍微松动了一些，至少他的曦儿对那个连老板没动心思，这便是好的。可见她一听到连老板的名字便心虚的样子，想来也是知道连老板在红妆后头追了三天，又嚎啕大哭一场的事情吧。

“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晏跖征眯了眯眼，心里仍是憋闷的慌。

“出嫁之前。”左晓曦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点都不敢回避晏跖征的目光，就怕他不信似的。

“上次你回尚兴的时候呆了三年，没见着他？”

“上次回来，命没了半条，魂儿也不在。哪有闲情听戏呢？”左晓曦适时的装了一把可怜，眼角的余光偷偷扫了一眼晏跖征，便将这委屈的小模样诠释得淋漓尽致，也着实叫晏跖征心疼了一把。

“不说这些了。”一提起四年前事情，晏跖征还是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想想左晓曦彼时受的委屈和伤害，他哪还有什么力气去责备她呢？罢了罢了，若是曦儿真的对那个连老板动了心思……至多也就是在尚兴小小的开一回杀戒，在泱泱大国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个把人，法子还是有许多的。况且，曦儿若真是对那个连老板有什么心思，禹敏智那边可能比自己还要先坐不住呢。

“恩！”左晓曦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事儿绕过去了。想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左晓曦用一根食指在晏跖征的胸口慢慢的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小小声的问着：“你要是介意，我一会儿就不出去看戏了，你好生陪着玉儿。有乳母陪在一旁伺候的，总归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不见吗？这当然是好的。

可是避了这一回，能避开下一回吗？凭什么他晏跖征的夫人竟要回避起一个戏子？这是哪的道理？！

晏跖征欺身压住左晓曦，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刚刚有熄灭趋势的火苗再次窜起，燎原一般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