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龙颜大怒，皇舅舅很生气！（2/2）

即便是有左晓曦这颗定心丸陪在皇帝陛下身边，稍后的问话也是容不得半点差池的。

一餐用毕，皇帝和左晓曦都吃的饱饱的，左晓曦捧着果茶杯喝了一口香香的果茶，发出一声餍足人喟叹。将茶杯放下，左晓曦冲着皇帝陛下轻轻一福身道：“好啦，皇舅舅已经知道曦儿平安无事了，那曦儿就告退了。”

皇帝有些诧异，一时摸不清头脑的问道：“这就走了？真不替你外边跪的那些表哥求个情么？”

左晓曦一脸无辜的看着皇帝道：“他们不是惹了皇舅舅生气么？那曦儿就不给他们求情的，万一皇舅舅发起脾气来迁怒曦儿怎么办？刚才皇舅舅就拿茶碗扔曦儿了呢，曦儿好怕怕……”

这叫好怕怕？跟皇帝算后帐是好怕怕的样子么？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胡说，皇舅舅怎么会迁怒你呢。”

左晓曦转了转眼珠，甜甜的一笑道：“也是，皇舅舅才舍不得罚我呢。”

说罢，左晓曦如翩然飞舞的蝴蝶一般回到了皇帝身边，仍是一脸谄媚的笑颜问道：“那皇舅舅跟曦儿说说，表哥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儿？顶着这大太阳跪在门口干什么？大表哥和二表哥还伤着呢……”

皇帝想起那几个家伙，眉头又是一皱，看着左晓曦是满眼的心疼，感叹道：“亏你这么惦记他们，他们竟然……”

左晓曦被皇帝这样一说也有些诧异，联系刚才太子看自己时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想到这个事难道又和自己有关？于是清了清嗓子问道：“皇舅舅，是不是因为我昨天在太子表哥的府上发脾气，撵走了糜悠郡主，所以康蓟发难了？太子表哥他们……不会是要把我推出去交给康蓟以消除他们的怒气吧？”

皇帝一听，先是一愣，旋即一拍桌子道：“我看谁敢！”

“啊？不是这事儿？”左晓曦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道：“可我最近没惹别的祸啊……”

皇帝对上左晓曦，每每只有怜爱，哪曾有半点责怪过她？就算因为左晓曦使得围猎的时候大家顿顿都是篝火烤肉，吃的皇帝都便秘了，也是都怪到了晏跖征头上，他的宝贝小五哪里会有半点错处？此刻见她不但没有像她的那些表哥一样说一堆推脱的措辞甚至还主动反省，更是让皇帝心疼的不行，于是连忙呵哄道：

“哪里就是你的错？你是最无辜的，凭白受了惊吓。”

“也不是凭白……我到底是搅合了太子表哥的婚事。”左晓曦略显心虚。

“那个糜悠郡主再三无礼，本就应该收拾收拾，你是朕的掌上明珠，你肯纡尊降贵教育她，那是给了她天大的脸面。”在皇帝心中，左晓曦就是天上明月，别人都是沟渠污泥，尤其是现在，和外边跪的那一群相比，左晓曦简直就是唯一的亲人啊。

“算了算了，区区一个糜悠郡主，不收拾也已经收拾了。即然不是为了这事儿，那便不提她了。”左晓曦乖乖的替皇帝倒了一杯茶送到陛下嘴边，见皇帝喝了茶顺了气之后才又问道：“那皇舅舅好好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惹您发这么大的脾气？”

“还不是那个逆子！”说起这事儿，皇帝便觉得生气。看着左晓曦，眼里便更多了几分心疼和愧疚。

“太子哥哥？”左晓曦试探的问着，要是别人闯了祸，陛下必然不会迁怒太子的，毕竟他还伤着呢。可刚才在外边她分明看到跪在头里的正是上官子跻，那么说来惹了龙颜大怒的就是他了。

“昨天他府上冒出来的刺客，你可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皇帝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满眼失望。

“我不知道啊。”左晓曦摇了摇头道：“昨天宴会进行到一半，我觉得疲累就回后院睡下了。所以我刺客的影子都没瞧着，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到太子府去行刺。”

“哼，就是太子府自己的人。”皇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却又是一阵冷笑：“太子长本事了啊，不但有超出编制的府兵，还有一支千人的暗卫和一支两百人的聋哑死士。刺客入府行刺是假的，借机铲除异己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是真的。就连老七那样的都能避开伤人的暗箭，凭他的身手竟伤得那样重？呵，这苦肉计未免也用的太明显了些。”

左晓曦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舅舅的意思是说，昨天在太子府作乱的人……是太子表哥自己的人？”

“意外吧？呵，朕也觉得意外。”皇帝又是一声长叹，继续说道：“各个皇子身边都有暗卫，这个朕心里不是不清楚，毕竟当年朕也是从皇子堆里爬出来的，若不是和你二舅舅同心同力，彼此拼死相护，今天的朕便不知道是谁的刀下亡魂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朕总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们去了，可朕却万万不曾想过，他培养出来的暗卫不是用在自保上而是用在了你身上！逆子！逆子啊！”

“我？”左晓曦仍是觉得不明不白，她努力的想了，却还是不明白：“我昨天在后院里睡的可安稳了，那些刺客没有扰到我啊。要是针对我的，就该到后院来找我，怎么会是在前院里闹腾呢？”

皇帝又是一叹，似乎难以启齿。看着左晓曦的时候百般的心疼，却怎么都张不开嘴说出太子那龌龊的心思。

“把太了叫进来，让他自己跟小五说说，他那高明的布局。”皇帝给连顺使了一个眼色，着重咬了高明二字，显然是气的不轻。

连顺也是一叹，应了声出去将太子带了进来。

太子身上的伤口似乎是列开了，浑身带着一丝血敢，那肩胛骨上的玫红色和他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进入御书房后的第一眼，不是看向高高在上龙颜震怒的皇帝，而是看向乖巧的坐在一旁的左晓曦。只那一眼，便是百转千回，诉说不尽的忧愁。

到底是从小玩到大的表哥，左晓曦见他这一副失血过多快要活不成的样子还是心疼的，于是小声的在皇帝耳边咕哝着：“犯了什么错都好，到底是骨肉至亲，总不好叫大表哥去死吧？就先让四哥进来替大表哥把血止住，然后再骂，好不好？”

左晓曦给太子求情的时候，皇帝陛下的脸色一动，看着左晓曦的时候真是心疼的无以复加。抿了抿嘴没说出话来，却突的大手一拍指着跪在堂上的上官子跻说道：“听到了没有？到了这个时候，小五还惦记着你的生死，你呢？！你呢？！朕倒要看看，你待会用什么脸面来面对小五！连顺，叫季徵进来给他止血。”

“是。”

左晓曦是连顺从小看到大的，可这一院子里跪的皇子哪个不是他看着长大的呢？如今闹成这样，他到底也是无奈的。可他只是一个太监，能说什么？只好转身出去命人请左府的四公子进宫来，可却不成想，左季徵就好像知道会这样一般早就在门口侯着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左季徵随着连顺回了御书房，也不参拜也不行礼，一屁股坐在上官子跻旁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包粉末隔着衣服撒在了太子的伤处，然后又拿了一粒药丸塞进了太子的嘴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

做好之后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仍是一副平淡的脸声音都没有什么波动，却是说出了让左晓曦诧异不已的话来：“虽然昨天晚上你想杀我，但是即然小五不想让你死，那么我便还是会救你的。只是如果一会儿小五改主意了，那么就算是在金銮殿上，当着陛下的面，我也不会让你多活一时半刻。你需得有个心里准备才好，免得说我欺负了你。”

说完，左季徵走到了左晓曦的身边，拉起了她的手腕探了探脉，然后点了点头道：“宁神香的效果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把这个吃了。”

左晓曦一边接过左季徵掌心里的白色凝脂一般的药丸送到嘴一边说道：“宁神香？怪不得我昨天晚上睡的那么沉，前院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我竟丝毫也不知道。”

左季徵冷冷一笑道：“这是你的大表哥对你的怜爱，不想你经历痛苦的过程，只让你一觉醒来便天翻地覆。”

“你刚才说大表哥要杀你？怎么回事？”左晓曦始终觉得心里直突突，她相信左季徵不是信口雌黄的人，可大表哥好端端的怎么就……为了糜悠郡主？可皇舅舅明明说了不是啊。

“你问他吧，让他自己跟你说说他的谋划。”左季徵喂左晓曦吃下了一粒宁心静气的药，避免她等一会儿太生气影响身体。这才是他进来的主要目的。即然目的达成了，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也不等皇帝吩咐，便自己往旁边一站，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席地而坐，其放肆程度直逼左晓曦，可皇帝却似乎已经习惯了，也不多说什么，由得他自己照顾自己，舒服便好。

左晓曦将目光落到始终闭口不言的大皇子身上，凝视了良久才幽幽开口：“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如果中间有什么误会，你一定要解释清楚才好。”

事已至此，左晓曦却还原相信他的无辜。

这样的认知让上官子跻心中动容，可原本肆无忌惮的承认了的事情，此刻对上那双清明又充满期待的眼睛，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表哥！”左晓曦心急，又唤了一声。

上官子跻阴沉左晓曦这一唤，紧绷着的弦似乎到底是断了开来。一抹苦笑绽放在他的唇边，他将头低下，不敢再看左晓曦的眼睛，只自嘲似的说着：“怎么办呢？我到底是拿你没办法的。”

左晓曦不语，只静静的看着上官子跻等着他的下文，谁知道他却突然一叩头对着皇帝说道：“父皇，儿臣自知德行有亏，不敢再担太子之位。自请去先皇陵墓为先帝守陵，终身不再返回帝都，请父皇恩准！”

左晓曦吓了一跳，赶忙拉住要开口的皇帝摇了摇头，皇帝盛怒之下若是真的答应了，那便是要动摇国家根本的。太子守皇陵？还要终身不回？是多大的错处才能这样罚啊。

“皇舅舅，你先别急，好歹让表哥说说自己的缘由。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我都信他是有苦衷的。”

“苦衷？呵，傻丫头啊，你心太善了。”皇帝看着左晓曦，不由得鼻尖一酸竟红了眼眶，抚了抚左晓曦的小脸叹道“要是有一天皇舅舅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啊？这起子心比狼还狠的逆子，可会像皇舅舅这般继续护着你么？”

“皇舅舅，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再说，曦儿就生气了！”自古帝王，哪个不避讳死亡？左晓曦一听到皇帝把死挂在了嘴边，心便是一疼，小嘴一噘也红了眼。

皇帝不舍得让左晓曦难过，便赶忙安慰道：“不说不说，皇舅舅不说，皇舅舅为了我的小宝贝也要好好活着，一辈子都护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

“恩。”左晓曦扑进了皇帝的怀里，吸了吸鼻子这才止住了要哭出来的眼泪。

皇帝平了平心情，看了一眼还维持着叩头姿势的上官子跻道：“你即敢做，就要敢当。先把自己做的事情交代清楚了，皇陵不是你逃避自己良心谴责的避难所。”

上官子跻身子一震，到底还是缓缓抬起头来。跪得笔直眼睛却再也不敢抬起来，紧攥着拳头隐忍着胸腔里的疼痛，缓缓的说道：“小五想听的苦衷……该从哪里说起呢？”

左晓曦不解，只拧着眉头看着面如土色的上官子跻，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仿佛这真相揭开了，她便可能会失去了这个曾经宠爱又纵容她的表哥。

可若是不听……

自欺欺人又怎么能解决问题呢？

于是左晓曦稍微正了正身子，有些犹疑却又逼着自己开口说道：“从头说吧，到底什么事情严重到大表哥连太子都不做了，要去皇陵守墓？”

“坦白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上官子跻强迫自己抬起头来直视着左晓曦，尽管对上她那双氤氲的皮子会让自己的心仿佛被两道利剑所刺伤，他却忍着这样的剧痛问道：“如果没有晏跖征，你可会留在我身边？”

“表哥……你……你是我表哥啊。”左晓曦的太阳穴铮的一疼，她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但，眼前这本来温文尔雅的太子表哥，怎么突然在她的眼里仿佛和另一个人渐渐重叠了起来？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态度，她仿佛，在晏跖照身上也见过。

“自古以来亲上加亲的比比皆是，我们即不同父也不同母，为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永远只能是个哥哥呢？曦儿，就这一次，求你考虑一下，想清楚再回答我。若是没有晏跖征，你可会留在我身边……把我当成一个男人而不是哥哥看待。”

左晓曦身子一软，眉头是打不开的死结。在苍典的事情发生以后，太子表哥确实曾经来找她告白过，当时太子表哥说只要嫁给了他，她就永远不必离开尚兴，不必离开皇舅舅也不用离开哥哥们，她就能永远做左家的女儿了。

那个时候小小的她还不懂成亲到底是什么，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太子哥哥在她的小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从此她便是他定下的人了。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太子呵哄她的一种方法，为的应该只是让她不再害怕，尽快忘了苍典的事情啊。

现在想想，自那以后多少年，太子对她的宠爱和霸占的**直逼了左府四位公子。甚至在成年后许久仍然不肯纳娶太子妃，直到她……嫁给了晏跖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