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失散（2/2）

江源没想到这平时咋咋呼呼张口一个“先人”闭口一个“他娘”的黑脸竟也会感世伤怀，不由乐道：“什么时候你黑脸也与世俗同流合污，干起了那酸苦诗人的营生？”

黑脸不屑道：“你还是太嫩，见识短些也无过错，黑爷哪是与世俗同流合污？如我这般独一无二的人，这世上大概很少有人能受到我的好处，你小子撞了大运，算是其中一个。”

江源一乐，还真是，这家伙虽然平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好歹也救了他好几次，关键时刻也算能堪大用，不然早在那血水中化作冤死水鬼了，“那你说说，还有谁‘有幸’受过你的好处？”

黑脸一噎，支支吾吾半天似乎也没想出个受过他好处的人物来，于是郁郁地不说话了。

江源也不再说话，苦中作乐只是贪一时之快，他们身处险境，身心早已疲累，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谁也不愿将能量白白消耗，在这一点上，鬼手七做得倒是很好，三人自觉地保持了沉默。就连打火机、火折子，也都被他们熄掉，谁也不知道前路有多长，他们要省下这最后一丝光亮。没了火光，四周顿时沉入漆黑，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在黑暗中喑哑——鬼手七甚至都没有发出脚步。

没有光线，甚至没有声音的环境下，很容易让人失去时间观念，江源像是独自走在夜里，夜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极星，只有无尽的漆黑，又似乎行走在梦里，意识被地府的使者勾动着，有些神志模糊。黑暗带来的压抑感越来越强烈，这岩穴空间不知有多宽广，他却像是被关进了一间小黑屋，呼吸越来越急促。

长时间行走消耗的体力显然要比他想象中要大，他沉重喘息着，暗道自己果真不是趟这趟浑水的料，先不说鬼手七，就连黑脸，也能保持住自己的呼吸平稳，没有发出一丝喘息声。然而他忽地愣住了，空气似乎是有些太静了，不仅呼吸——就连刚才隐约可闻的细微脚步，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黑脸？”江源心中一颤，“黑，老黑？”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黑暗与沉寂，他艰难的顿下脚步，往前面瞧去，见到的却是一片漆黑，江源想要摸出打火机，照出二人，不料那打火机早给了黑脸，他屏住呼吸，僵硬地转动脖子，却是摸瞎，他记得黑脸本来是走在他身侧的，于是又伸出手想要触碰到黑脸，面前却空无一物，不消说，鬼手七肯定消失了。

黑暗像是调不开的浓墨，带着庞大的死寂扑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