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不道雪深已千年】（2/2）

“是谁？你是谁？？”可弦上玄却似说着梦话，闭目调息中眉头紧锁，不停问着同一句话。

众人再观雪芽状况，那孩子已恢复正常，伤势毒患皆愈，虽仍源源不断散发魔气，但他居然扒着义父的手臂睡得很安稳。灵识境内，灵心异佛帮助弦上玄稳定元神，虽喜师弟重回，又忧他是否将有后遗症。

候了数个时辰，直到屋外天空恢复正常，弦上玄才缓过神来。睁眼再见屋内众人，一股感动惹酸了鼻子，他紧紧握住素还真的手，无需言明，心潮汹涌知己自能明了。

“唉，抱歉，吾回归失败了。”弦上玄貌似很遗憾，心中却有莫名庆幸，不过他还是礼貌地向擎海潮道歉，“没想到赦道之力与魔威相辅相成，加持之下将吾震出体外。天时已过，天意不让吾此时回归，看来弦上玄还有机会能见识见识异度魔界的威力。”

擎海潮提议弦上玄持龙宿的玉佩再试试，两魂同时施法，是否能可回归。弦上玄犹豫地看向龙宿，想不到龙宿居然十分迅捷地解下腰间龙环递过去，可惜弦上玄并没有细观龙环造型，敷衍地接过，元神再度化现，双魂共鸣引出龙环中的魂气。有魔元干扰，再试几次都一样，双魂依旧无法归位。意料中的结果，弦上玄将龙环还给龙宿，转身坐到素还真身边向他诉说方才之事。

“恍惚之间，吾似乎见到一双异色瞳孔。”弦上玄瞅了瞅睡得迷迷糊糊的雪芽，努力回忆着，“黑发，黑袍，黑翼，浑身散发骇人魔气，吾只瞥见残影，就被打出体外。”

“料是异度魔界魔气干扰之故。”素还真分析道。

“弃天帝？”弦上玄突然自言自语地低喃，马上又摇摇头，“不可能，他无法进入人界，不可能控制雪芽，那会是谁呢？天机画面从未如此完整，异度魔界怎还有吾不识之魔？”

“也许天机已变，你也未能依照天时回归，一切天数又将发生改变。”擎海潮略显遗憾，却仍鼓励道，“雪芽已经康复，回不回归倒是不急于一时，未完之事你尽可放手一搏。”

“多谢前辈体谅。”弦上玄欣慰不已，转而心生一计，笑着对素还真说，“好友，吾回来，你的杀劫就让吾来替你化吧。从今天开始，吾便是清香白莲素还真，而弦上玄，已经回归本体消散天地。”

“这……异度魔界实力雄厚，好友不必为素某……”

不容拒绝，弦上玄向众人揖手告辞，强势拽着素还真离开厢房，全程无视落寞站在最远处的龙宿。众人散去后，龙宿独自立在白玉空冢前，无言驻足许久，指尖抚过碑文墨痕，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出卡在喉间一直没勇气当面讲的心思。

“吾，疏楼龙宿，也没一名挚友叫作弦上玄，汝纵然智计超绝，聪慧敏捷，善察洞悉，运筹帷幄，足可担得起举世无双之名，也不过只发挥了吾友涛涛万分之一的细微能力，有什么好得意，何况汝还不肯承认自己的根源。”龙宿赌气似地使劲摇了摇珍珠扇，轻哼一声，“果真天下间，能让吾心服口服之人唯有涛涛，是汝，龙宿败得甘愿。至于弦上玄嘛，呵，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岂需要那妖僧的原谅。”

说着，龙宿取出莫失莫忘，换上一副温和笑意对着龙环言道：“涛涛，等汝真正归来，吾再亲自为汝斟酒赔罪。”

……

佛脉毁，赦道开，神封破，魔界临。宏伟的火焰魔城巍然矗立在苦境大地，方圆百里尽成焦土，魔火无边蔓延，熊熊点燃异度魔界入世的第一把火，下给苦境人间的第一份战书。

顺利完成任务的功臣，阴沉淡漠的脸上首次现出轻松痛快，刻在骨子里激昂的战意兴奋不已，眼底映出燃烧得无比旺盛的噬魂魔火，是瑰丽的性命跃动，也是魔者朝思暮想的故乡。虽是负伤沉重，吞佛童子回归的脚步却一步不停，盼得太久，念得太久，谁说魔者无情，只恨中了一莲托生之计，将这回归进程推迟至今。

越下越大的红雪，似有浇熄魔火之意，这样的红雪，吞佛只见过一次，不知是否有什么特别含义，只思尽快回程缴任务。但这烙魂雪，某人最不喜。蓦然，自魔城散出无匹魔力，险险没将吞佛一并扫出百丈，幸好他眼疾手快闪过攻势。魔力催化下，红雪戛然而止，不受侵扰的魔火烧得更欢，早延伸到百里以外。

魔城内的建筑布局好像与被封印之前大不相同，许多装饰都变得更为精致，添上了不少缤纷颜色，不再是一片灰暗的石室风格。入正殿竟还需魔兵通报，身为魔界第二代战神，以往都没有这种规矩。吞佛童子往殿内瞧了瞧，瞥见老朋友们都恭恭敬敬立在正殿两侧，螣邪郎，赦生童子，元祸天荒，别见狂华，六先知等等，殿主阎魔旱魃没有坐在主位，居然站在右侧魔将行列的首位，而主位之前悬着深紫色的纱幔隔开内外，里面似乎没人。

莫非主位女后还未至？吞佛本隶属九祸的第二殿，对九祸自然尊崇备至。稍站片刻，通报魔将来传吞佛入殿，吞佛马上变回面无表情，一副完全不想邀功的模样，平静地走到殿中向阎魔旱魃参拜行礼，却立刻被旱魃制止，示意他应先拜主位。

主位依然空无一人，但吞佛素来谨慎，马上照做。下一秒，一阵魔风撩动纱幔轻扬，帘后传来一道少年声音，分明听起来十分年轻，却有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阴冷与深沉。只闻声不见人，即使如此，立于两侧的众魔依然恭顺无比。

“吞佛童子，虽然你的办事效率实在低，等了这么多年才让异度魔界重见天日，但有功之臣，本座赏罚分明，先向九祸邪后缴令，让她为你安排。”声音中挟带沉沉压力，令负伤不轻的吞佛险险站不稳脚步跪倒在地。两侧魔将也不好过，强势魔压分明是给吞佛的下马威，怎奈殃及池鱼，功力稍弱的别见狂华等魔将已冷汗涟涟弯腰敬拜。

“属下……遵命……”不知主位是谁，但感魔威赫然，吞佛忙行完礼退下，思忖着见到女后再行询问。

“异度魔界再临人间，吾等战血已沸，开疆拓土，报仇雪恨，恭请吾皇指示。”阎魔旱魃低头聆命。

“旱魃，莫要着急，这场游戏，本座要玩得尽兴，这人间的污秽，一点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