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逃 （4）（1/2）

十一、二太保听得喊声，来不及抓起兵器，张开手臂朝着王小二扑了过来。王小二见他们来势汹汹，似乎胆怯，绕着马车飞奔，就到了另一侧。十一、二太保紧跟不舍，王小二身子一闪，躲到了石小川的身后，喊道：“石小川，他们交给你了。”十一、二太保认出了石小川，立时将他拦住。王小二趁机跳上马车，只是这番动作已经惹得人人慌乱，四散奔逃，想要纵马飞奔，却是不能。

石小川心里暗骂王小二忒是狡猾，只得冲上前去，右手虚晃一招，左手使了招“花开两朵”，啪啪两掌打在了十一太保的两肋，只觉触手坚硬，却原来这十一太保本就皮糙肉厚，更练得一身横练功夫，虽是中掌之处一阵疼痛，仓促之间却是击他不倒，犹自张开双臂想要将石小川抱住。石小川身形急转，堪堪躲开，迎面一股恶风袭来，正是十二太保飞腿踢到。他赶紧就地一滚，躲了开去，看到十二太保转身要去拉住马车，就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使出“掷剑式”的手法，用力掷出，正打在十二太保的腿弯处，疼得他险些跌倒。

十二太保顿时大怒，折回身来，呼呼连着几腿踢到。石小川见他腿法凌厉，往后急滚了几下，挺身跳起，恰好十一太保从后赶到，一把将他拦腰抱住。石小川连着挣了几下，不能挣脱，只听得十一太保得意大笑，又眼见得十二太保折回头去，扑向马车，他情急之下，运足力气，脚后跟重重地踏在十一太保的脚背，趾骨脆弱，竟被他一脚踏断了两根趾骨，疼得十一太保将大笑之声变成了哇哇乱叫，手臂不免一松，石小川急忙转到他身后，一记掌刀切中他的耳根，顿时眼前晕眩，站立不住，噗通跌倒。

再说十二太保，这时就已经抓住马车的横栏，飞身跳了上去。王小二喝斥一声，揉身上前，挥拳打去，想趁他立足未稳，袭而击之，这十二太保腿上的功夫也是颇为了得，单一只脚踏在横栏上，另一只脚早已连着三四腿踢了过来，王小二只觉得眼前一晃，身上已经中了好几腿，被踢到马车下面，只是犹自死死抓住缰绳，被拖曳而行。

田小二见他凶蛮，吓得惊恐万状，蜷缩在马车上，两只手乱晃，喊道：“十二爷，不关我的事。我是被逼的。”十二太保喝道：“等见着干爹，你自去解释。”他伸手过来，就要抓田小二。哪知道田小二突然一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身子往下一滑，一脚踢出，抵住了他的臂弯处。十二太保与他相熟，从没见他使过武功，全没料到他一出手，竟然是这等高明的擒拿功夫，等到明白过来，一条胳膊已经被他死死地扳住，疼得大叫，脚下犹自重重的一记“穿心腿”踢了出来。只是他负痛之下，招式不免大乱，田小二身形灵便，滚到他身后，双脚踢出，正中他的后心。十二太保站立不稳，栽下马车，恰好石小川飞身赶到，见他健硕的身躯压将下来，间不容发之际，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身子借力一荡，反倒到了他的上方，双脚在他背上重重的一踏，跳上马车。十二太保本就跌落，再被他这么一踏，去势更急，噗通声响，头脸着地，竟被撞得晕了过去。

田小二已经将王小二拉回马车，见他露出这一手功夫，笑嘻嘻地赞道：“好身手，不愧是锦衣侯的徒弟。”石小川哼了一声，不去理他。这时节嗖嗖嗖几支羽箭射到，堪堪射中，更有那射偏的将四处奔逃的少年射倒了好几个，众人更是慌乱奔逃，却原来是七太保凶性大发，找来弓箭，不管不顾，连珠箭一般地射到，转眼又射中了几人。就在这时，一个人跳了出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七太保，用尽力气扳住他的手臂，大喊道：“小王，快跑。”王小二回头去看，认出这人正是杜淳。

七太保挥了几挥，想要挣脱，却是不能，眼看着马车奔出大门，心头恼怒，丢下弓箭，一把掐住了杜淳的脖子，用力一拧，将他脖子硬生生折断，一具身子软软瘫下。王小二看到七太保将杜淳的尸身摔在地上，心中悲愤，大喊，“小杜，小杜”。他抓住横栏，就想跳下马车，早被石小川死死拉住。他挣的几下，挣之不脱，伏在石小川肩头大哭起来。

这时候马车已经出了大门，再无阻拦，田小二驾车飞奔。等奔出去约莫一里多路，身后马蹄声响，一群人追了上来，来势甚急。亏得码头并不甚远，沿着一条小路拐了几个弯，眼前一片开阔，水光接天，阵阵轻风吹到，水面波澜不惊。小路延展下去，越过一个山坡，往下便一路到了码头。码头边停着几艘小船，随着波浪微微起伏。

田小二驾马车冲到码头，一挥手，三个人不约而同都跳下马车。田小二跑在前面，指着一艘小船，大喊道：“上这艘船。”这时节山坡上已经显出追兵，嗖嗖嗖，又是几支箭射了过来。三个人奔到船上，解开缆绳，各自抄起船桨，奋力划船。不多一会功夫，那群人也奔到码头，各自上船，紧追不放。几条船有的直追，有的包抄，渐渐赶上。

石小川心里焦急，再用力划的几下，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喧哗，回头去看，那几艘船上的人个个惊叫，原来船底早被人凿出了孔，此时海水汩汩地涌入，虽是七手八脚想要堵上，可是水势甚急，才一会功夫已经漫过脚背，再过得片刻，船身大半沉入水中，只得纷纷弃船，跳入水中，往岸边游去。

石小川原本还有些疑惑，待到与田小二对视一眼，看到他脸上露出狡黠一笑，方才明白是他做的手脚。三个人手上并没有停歇，小船越划越远，直到离岛甚远，那一小块陆地渐渐消失在海平面以下，才终于停住了手。

王小二惊魂甫定，想到这一番经历好似一场噩梦，如今似乎都已经在阳光下消散，真有恍如隔世之感，到此时才感觉手脚酸麻，沉重得提不起来。他想要站起身，朝那岛上再看一眼，却是晃得两晃，一头栽倒。在他旁边，田小二和石小川也都是仰天倒下，直直地躺在了船板上，耳中听得海水哗哗的轻响，只觉得连挪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个人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一阵凉风吹过，身上有了些寒意，才坐起身来。那小岛早已不见了踪影，四下里只是一片茫茫大海。田小二指着西边，说道：“焦四海虽是骗了你们，有一件事却没有说谎，他确实捡到了那只山雀，所以越州必定不远。我们只需划得一两天，肯定就能到达岸上。”他话音未落，石小川猛地一跳而起，将王小二护在身后，手中的木浆指着田小二的鼻端，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做有何用意？”听他这么一问，王小二看田小二的眼神中也满是犹疑。

田小二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问，笑了起来，说道：“石小川啊石小川，你总算学会了多一个心眼。可是我到底才刚刚救你们出来，你就要对我兵戎相见？”王小二眼尖，突然惊呼道：“哎呀，你受伤了。”石小川一怔，这才看得明白，见田小二的袖口插着一支箭，只有小半截雕翎露在外面，有血渗了出来。他心中顿感歉意，丢下木浆，上前查看，问道：“伤得重不重？”

田小二将箭抽出来，丢在船板上，笑道：“幸亏命大，只是穿袖而过，擦破了点皮。”他皮字刚说出口，猛一伸手抓住石小川的三根指头，用力一扳。石小川觉得指间剧痛，知道不能硬抵，否则三根指头非被他扳断不可，只得就势屈膝下去，肘上用力前撞，要击他的腰肋。田小二却已反腕将他从船上掀到海里，旋即站起，跳脚骂道：“若不是你自作聪明，我何至于出此下策，险些把命都丢了？”他看到王小二脸上露出惊惶的神情，笑道：“小王，你别害怕，这口恶气总归是要让我出的一出。”